他说:“我临走前,听到我家里人的声音了。”
“他们在求保安通融,可是我无能为力。”
顾默晚斟酌着回答:“他们肯定更不希望我因为违规能力被判。”
闻映潮很轻很轻地吐了口气,他收回目光:“就这样吧。”
他说:“就是没和沈天星的父母说声抱歉。”
闻映潮和顾默晚都清楚,在最后关头,绑住幕后者的,是谁的能力。
沈天星用自己残缺的意识为好友做出了最后一样,他能做的事情。
调查局的人会隐瞒这件事,沈天星的名字会消失在一篇篇报道里,无人知晓。
随着通道的一路向下,顾默晚俯瞰着底下的风景,被勾起了不快的回忆,他缓缓开口:
“繁花之苑的人说在我们成年前,会为我们安排衣食住行,你觉得会是什么地方?”
闻映潮不假思索:“福利机构吧。”
顾默晚闭上眼:“也对。”
他早已不再记得当初关他的机构名叫什么名,所处何处,或许他从来就不曾知晓。
只知隔海就是冥渊。
初来乍到,闻映潮只觉未来一片迷茫。
顾默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伸出手指碰了碰他,低声道:“我陪你。”
在正面应对罪魁祸首时,他们曾有过短暂的交流。
顾默晚能从少量的言语里推断出,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日晷,而是晨曦之岛。
这让他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他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上面的人,以及繁花之苑的来者。至于怎么提防,那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他能做到什么呢?他才十六岁。
顾默晚本以为来到繁花之苑会经历许多挫折,跌跟头。
结果从办手续,到入住入学,都出乎意料地顺利,没人找他麻烦,也没有所谓的实验员盯着他,虎视眈眈。
好似那场噩梦仅仅是给他的一点惩罚、一个插曲。他想,也许是命运的捉弄,注定要他回来这里,偶尔也会独自坐在树下,和另一个顾默晚在心中交流。
一人看两人份的风景。
通常是下午,闻映潮总能找过来,问他吃饭了没。
距离刚好,他基本问一句就走,顾默晚好好回答:“太早了,不想去食堂人挤人。”
闻映潮:“哦。”
后来,闻映潮会偶尔在他的桌洞里塞点小零食。
“食堂那些人抢饭和疯狗一样,”闻映潮吐槽,“去晚点就什么都吃不上了,存着备用,哪天真没东西吃了还能垫垫肚子。”
顾默晚无语道:“所以你也不去了?”
闻映潮话说得十分自然:“我又跑不过他们。”
“你把零食给我了,你呢?”
“走啊,”顾默晚站起身,“看看超市还有没有三明治,晚上总得吃点,拿零食垫不好。”
闻映潮不懂,顾默晚起的头,怎么好意思说他。
“当然好意思,”顾默晚看出了闻映潮的想法,“因为我又不像你,买不到想吃的饭就饿着,我对自己可好了。”
两人去得太迟,超市的货架上已经空空如也。没办法,顾默晚只好带着闻映潮去食堂,也不剩多少吃的了。
多半是别人挑剩下的菜,这个点,早就凉了。
小吃倒还有,但是他们两个的生活费不能支撑这些额外消费。
“阿姨,”顾默晚趴在窗口上,粗粗扫过一圈剩下的饭菜,“来一份水煮萝卜,青菜豆腐,可不可以在饭上浇些肉汤,多一点,拜托拜托。”
顾默晚回头使唤:“去打两份免费汤,汤不容易冷。”
端上了两份饭菜,顾默晚把筷子含在嘴里,教育道:“所以,我就算来得晚,也是会好好吃东西的。”
“被横扫一空的那些菜还贵呢,早点来还可能犹豫一下要不要破费,现在挑都没得挑,多好。”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