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顾云疆说,“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考量,就算你现在不讲理由,我也会自己挖。”
“闻映潮,我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我嘴上说会疯,会崩溃,但是我的精神状态我自己最清楚。”
他心平气和地与闻映潮讲道理:“最差的时候我都捱过来了。除了你,还没人见过我失控的模样。”
末了,顾云疆觉得自己这样讲也不大准确,他最狼狈的时候,应该无人知晓。
但他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因此放弃。
“我知道啊,”闻映潮却仿佛清楚顾云疆想表达什么,他说,“就像你在意识囚牢时讲的,我死去的时候,也一直看着你。”
“那天是月蚀之夜,你一个人来到冥渊,打碎琉璃火,你被烈火和月光包围,如果不是顾默晚拉你一把,你会死在冥渊只因为那天,你没有梦见我。”
这是闻映潮给自己编织的记忆,一个名为穿书的短暂梦。
这是闻映潮本身所看到的一切。
他指名道姓,点出了顾默晚的存在。顾云疆也不惊讶,情绪还能保持着稳定,同意道:“好吧,你都清楚。”
“你能接受,那我直说了,”闻映潮闭了闭眼,“不要接近他们,那些人……叫什么来着,反正你知道的,四个人。”
“二重世界里,‘她’在窥探一切,我不方便与你细讲,总之,留心眼。”
“嗯,”顾云疆说,“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会注意的。”
闻映潮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顿了顿,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在地上画圈。
顾云疆看得出他有话要讲,老老实实地等着。
半晌,闻映潮才自嘲般扯扯嘴角:“反正你也有能力颠覆月蚀,那我还顾虑什么。”
“我没告诉过你,因为顾默晚的死,我看见了,”他小声道,“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不想看到第二次,屋梁上悬挂着的,是你的尸体。”
顾云疆一怔。
“冥渊在找你,”闻映潮轻轻说,“我想阻止,就要把权限捏在自己手里。但是月蚀的势力太过庞大,我掌控不住。”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害怕你死去,不肯和你明讲。可我多希望你知道我遭受过的所有,我想你能永远记住我,让我成为你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影子。”
“选择了那种结束方式。”
“不瞒你说,有些日子我甚至会想,能不能让世界陪着我一起埋葬。”
他笑道:“我竟然忍下来了。”
“你是人,我也是人啊。我哪有传闻中那么神乎其神,我怎么不怕死,你知道生命一点一点流失的感觉,我多恐惧吗。”
“我好想让你住手,可笑的是,我发现我依然推动着你,把刀往我的心里刺。”
他吸了口气,及时收住话题:“不讲了,你就当我太久没法说话,抒发情绪吧。”
“我的情绪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剩下的不能说太多,二重世界能听到。”
最后,闻映潮定定地看向顾云疆:“但我不会食言,回家后,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经过。”
“前提是你做好准备了吗?能够接受注定的命运吗?真相代表着危险,你能承受冥渊的凝视、月蚀的诅咒,能涉及繁花之苑绝对无法踏足的禁区吗?”
“国王诅咒有一点说得很对,我是被冥渊逼疯的。”
“和冥渊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是疯子。”
比如宴馨乔,比如命运灾眼。
她们在步入冥渊之前,都还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顾云疆说不出话。
闻映潮从没与他讲过这么多有关冥渊的事。
对方向来对此避而不谈,不知道今天是中了哪门子邪,难得地让他触碰到了那点无法分辨的真心。
大抵是芜司的衍生物,真正地让闻映潮体会到了危机感。
因为在顾云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