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映潮叼着一片面包,拎着一把伞,地面潮湿,他站在学院楼底,等顾云疆的选修课下课。

今天天气真差。

他时不时瞧一眼终端上的时间,又抬头看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不高兴地想。

即便有伞,雨还是会顺着风淋到身上,打湿裤脚,他怕冷,因为要撑伞,还不能把手缩进袖口里。

往往一回到寝室,手指就僵掉了。

闻映潮无聊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顾云疆今天好慢,他想。

公共教室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了,这场雨来得突然,许多人下了课才发现没伞,一窝地堵在门口,叽叽喳喳地抱怨。

“上课前还是大晴天。”

“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去啊。”

“喂?阿远,快来救命,我被雨困住了,速送伞!”

闻映潮拨开往外挤的人,朝教室的方向走。

边走,他边给顾云疆消息。

星河滚烫:顾默晚,下课了?

星河滚烫:我给你送伞来了。

平时都是秒回的人半天没回复。

闻映潮往教室里张望,下课有一段时间了,里头的人寥寥无几,顾云疆不在其中。

他低头,继续发消息。

星河滚烫:人呢?

星河滚烫:还是你和别人拼伞走了?

星河滚烫:我再等你半小时,不回复,我就先回寝室了。

闻映潮在一楼大厅找了个公共座椅,拆开口袋中的薄荷糖。

顾云疆早上给他的。

一颗糖,他含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它自然化去,才拍拍衣服站起来。

楼里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人了。

这节选修是周五下午的最后一堂课。

星河滚烫:我回寝室了。

星河滚烫:没事记得报个平安。

闻映潮没有直接回寝,他还顺便去了趟超市,买了点顾云疆喜欢的零食和饮料。

明天没课,顾云疆晚上可能拉着他看剧,多半是恐怖片,还是买点吃的好。

闻映潮发消息。

星河滚烫:我去驿站,你有快递要带吗?

顾云疆一直没给他回应,他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早上七点半。

晚:我先去占座,你帮我带早饭。

星河滚烫:好,吃什么?

晚:豆浆油条茶叶蛋。

他想,或许是因为对方在忙,所以没看消息。

毕竟老师留了一个很复杂的课后实验。

闻映潮给顾云疆拨了一通通讯。

他拎着一袋零食和湿漉漉的伞,站在驿站内,通讯铃响了很久,自动挂断。

闻映潮这才蹙起眉。

干嘛去了这是?终端静音了?

他叹气:“算了,让顾默晚下次自己来拿吧。”

从“傀儡1531”事件后,闻映潮不得安眠了很长一段时间,整整一年半。

到高中毕业后的暑假,这个状态才好上一些。

也终于能够接受身边好友的死去,他被迫离家,与亲人分隔两地,不能联系的事实。

“这是个好的兆头啊,”顾云疆这么安慰他,“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你看,我们考上了一所大学,一个专业,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一起嘛,哪有什么闯不过的难关,对吧?”

对吗?

闻映潮抱着快递盒子,用胳膊肘压开寝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