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让辛妤心里一动,然后就听到他道:“我去外面等你。”
人走了以后,辛妤在原地默然了几秒,她摸索着把手里的衣服换上了。
和上次一样,陈域带她出了门,辛妤在车子启动后说:“我们可以先去趟花店吗?”
陈域依言离开公寓后,先带她去了趟花店,附近只有一家正在营业的花店,辛妤在跟店主沟通选花事宜的时候,陈域就站在她身后,某个时刻,他视线淡淡地往店外瞥了眼。
辛妤买完花束后,陈域没有带她原路返回车里,而是向花店的店主借了条通道,从店铺后门离开了,辛妤察觉到陈域带她换了条路线,她轻声问:“怎么了吗?”
陈域没多说,只道:“没什么,我们换辆车过去。”
辛妤没多问,跟着他从花店后门离开了,陈域在路边重新打了辆车,上车后,他让师傅按照他指引的路线行驶,车子在路上绕了很长的路,最后才在郊外的公墓前停下。
陈域下车后,打开了辛妤这边的车门,带着她下了车,春节过后,气候仍旧严寒,冷风拂面时传来阵阵萧瑟的寒意,辛妤抱着栀子花束,沿着台阶往上走。
这段路她每年都会来几次,已经熟记在脑子里了,辛妤数着台阶的层级,走到了母亲的墓碑前。
她弯下身子,在陈域的帮助下将手里的花束放到了墓前,放完花后,她直起身子,对身旁的人说:“陈域,我能自己待一会儿吗?”
陈域没有反对,把空间腾出来让给她了。
人离开后,辛妤盯着眼前黑暗的视野,她撑着盲杖,慢慢屈膝跪在了墓碑前。
母亲出事的时候她年纪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占据在她脑海里的并不是往昔那些和母亲相处时的美好片段,她记住更多的,是母亲在发生意外前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还有她瞪着血红的双眼,叮嘱她一定要为她报仇的时刻。
因为母亲临终前的那番话,她为此坚持了十年。
“我上次来看完您之后,把自己的手腕割伤了。”辛妤忽然开口,她自言自语道:“要是被您知道了,肯定会狠狠骂我一顿吧。”她漾开唇笑,仿佛在跟知心好友闲聊一般,“我记得你以前就经常说双手对于演奏者来说是除了生命之外第二重要的东西……”
“我还记得以前跟您的约定,说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大提琴演奏者,你说自己没走完的路要我替你完成,现在看来,我好像也没办法兑现这个承诺了。”辛妤轻声道:“不过我已经替您完成一个遗愿了,即使无法兑现之前的承诺,您也不会怪我的吧。”
她话音刚落的间隙,四周骤然掀起了风声,枝头的树叶扑簌簌地发出动静,有只鸟雀停在了树梢上,被这阵寒风侵袭后,又扑腾着翅膀飞远。
“还有半年时间……”辛妤说:“半年后我就来带您回家,等带您回去和姥姥姥爷团聚后,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垂下眼眸,缓缓一笑:“到时候,我是不是也能好好歇歇了。”
说完这话后,母亲临终前那张猩红的脸庞像梦魇般浮现在脑海里,这场噩梦,已经困扰她十多年之久了。
辛妤盯着眼前的黑暗,她轻声开口,声音低若呢喃。
“妈妈,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啊。”
她说完这番话后就没再开口了,像一尊雕像般静默地跪在墓碑前,冷风徐徐地拂过身侧,她像感觉不到寒意似的,许久后,她才弯下身子,朝墓碑轻轻磕了个头。
……
回去的路上,辛妤坐在车里很安静,这一路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陈域带她中途换回了自己的车,他们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刚把车子开进去,陈域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坐在驾驶座上,视线往自己左侧的车窗挪了过去,往日里空荡的临时停车位停满了车辆,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轿车,从车前的挡风玻璃看进去,车厢里空无一人。
整座车库异常安静,只有陈域驾驶的这辆车车轮碾压过水泥地面传来的声响,他目光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