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3)

,就像一下子把聚宝盆给扣过来一样,他这样那样的事迹,大大小小的习惯,别人觉得稀松平常,你却大惊小怪,如数家珍,恨不得来个长篇评书。我就是这样的,本来就不聪明,那时候变成了一只盲目且快乐的小龟,背上扣着一个倒过来的聚宝盆,我一想起丹尼海格来,就缩到自己的那个华丽丽的盖子里面去了,那个愉快且充满安全感啊。

渔具店老板笑了,我也笑了,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位善解人意的先生对我说:“小姐,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他的习惯,钓竿的款式和型号,您要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就说是自己要学习钓鱼,问问他的意见而已。”

我点点头:“您说得对。”

我拿出电话来,那上面只存储了一个号码,就是丹尼的随身携带的手机,我算了一下时差,正是美国的早上,我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起先我以为是自动回答呢,过了两秒钟我才听明白,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那一边对我说哈罗。

我用英文说:“对不起,拨错了。”

那位女士说,没有,没拨错,你不是找丹尼吗?他在洗澡,请等一会儿再打过来?

我说,那也好,然后我挂了线。

从前年的圣诞节我跟他在一起,丹尼海格的宠爱让我觉得自己拥有整个宇宙一样忘乎所以。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第十三章

四月末,小猫牙山的白色峰顶开始回暖,雪水融化,淙淙流下山峰。贝尔热湖在春天初涨。山雪水因为富含了硅而显出天蓝色,那颜色温柔纯净可爱,可是谁知道它刺骨的冰凉?

我游了一圈泳上来打了好几个喷嚏,回家让佣人帮我煮些糖水来喝,然后自己裹在毯子里在火炉边看书。我特别喜欢看杰克伦敦写的短篇《野性的呼唤》,中文的,外文的,我都看过好几个版本。它讲的是一只大狗,名字叫做巴克,他原来在明媚温暖的美国南方给法官看家护院,后来他被人勒住脖子,套上麻袋,拐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那个年代有人在那里发现了金子,此地蜂拥了大量的淘金者,原始的山野中没有道路,没有车,人们迫切的需要强壮忠诚的狗作为雪橇犬,那几乎是当时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巴克从一只骄傲而温厚的护院犬变成了一只出色的雪橇犬中间经历了数番波折和斗争,他被穿着红衬衫手执大棒的人暴揍,直打得奄奄一息;他在雪橇犬的团队中被欺侮排斥,甚至被人抢了在风雪中栖身的热乎窝;他因为技艺不精,被掌辕的老狗狠狠地啃咬尾巴和肩膀;他也因为野心勃勃被对手觊觎,陷害。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求生,适应,学习和自己要当团队中的头狗的野心,他与人类妥协,顺从,他观察思考模仿提高,直练得一身本领,他在月夜中的雪原上毫不犹豫的咬死了自己的同伴兼敌人,他终于成为一只屡创记录的雪橇团队的头狗。

丹尼海格从美国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跟他讲,我在读这样这样一个故事。

他说,听上去挺有意思的。

“嗯。”我说。

“嗯”,“嗯”算是个什么意思?不是对,也不是错,礼貌的应付了一个对话,却什么都不说。从这一天开始我很善于用这个腔调来回答丹尼海格的话。

他说:“那你继续看书吧,我再打给你。”

“嗯。”

壁炉的火烧得太旺了,我站起来拨一拨,觉得肩胛上有些酸疼,鼻子也不太通畅,我可能是感冒了,我很久都没有生病了。我让佣人请医生来,然后躺回床上。

谁知道这一病那么厉害。夜里我打完了点滴,烧还是不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我捂在被子里,一会儿睡,一会儿清醒,看见一会儿白天,一会儿黑夜。糊糊涂涂的看见我爸爸了,我走过去问他:“爸,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他不回答,扭头走了,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追也追不上去。

我妈妈出现在我身边,很奇怪,她那张脸仍是我小时候看到的那样年轻漂亮,我向她伸出手去,我看见自己的手儿小小,还像个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