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昭的眼型并不是天然的纯圆，眼睛习惯性地半阖，总有些慵懒和傲慢，上挑的眼尾又减少了天真的感觉，这样一直看着一个人，不像是少年的憧憬，反而贴近于高高在上的打量。

对于一个讨厌他的人来说，这样的神色无疑是令人厌恶的。

“灼昭，在发什么呆？”但裴执没表现出来，只是像个好哥哥般问候。

他的声音把陆灼昭从记忆里唤醒，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周围的奶渍，舌尖滑过嫣红水润的唇，在上面留下一道明显的水光：“在想新学校是什么样的。”

裴执似乎没有察觉，笑着安慰他：“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陆灼昭以前是独生子，从来没被哥哥这么温柔地照顾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慢慢趴了下来，把脑袋放在臂弯里，偏着头对着裴执眉眼弯弯：“好的，哥哥。”

‘陆灼昭’以前从来没叫过裴执哥哥。但这具身体的记忆有些缥缈，他在面对裴执的时候不像是面对一个一直相处了月余的人，更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儿时玩伴。于是相处的方式并不沿用之前的，按着陆灼昭自己的想法来了。

裴执因为这个称呼顿了顿，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戾气。

陆灼昭还在趴着看他，被夹起的刘海落了几根碎的在脸上，更衬得肤色白皙如玉，少年笑眼弯弯，上扬的眼尾像小勾子挠的人心痒痒。下半张脸藏在手臂后边，连带着之前被舔的愈发红润的唇一起藏了进去，只露出半张带着笑意的眉眼，勾的人想一探究竟。

他一只手还在把玩着没喝完半杯牛奶，手指是修长漂亮的，但因为刚洗漱完被凉水冻得关节处带了点粉色，衬着牛奶，有些色气。

陆灼昭感受到裴执落在手上的目光，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着大概没有长辈会喜欢小辈玩弄食物，哪怕裴执只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

小少爷不想被哥哥说教，所以坐了起来，把剩下的牛奶喝完，然后乖乖分开两片水润的唇，示意裴执：都喝完了。

他的嘴张得不大，眼是一贯的半阖，从配裴执的角度看的时候眼神藏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下，是有些迷离的，舌尖轻轻地搭在下唇上，粉嫩的舌尖乖乖巧巧的，上边还沾着白色的奶渍。

裴执挑了挑眉，回了一个笑容。小拖油瓶和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陆灼昭在他看来是懦弱的，一个很有自觉的和裴执保持距离的可怜虫。所以裴执不介意忍着不适给他几分面子，让他在这个家好过些。

但现在这个……似乎要吸引人很多。

裴执并不觉得自己会被陆灼昭吸引，他厌恶这个拖油瓶，包括将他带来的女人，以及裴执自己的父亲。这份厌恶深藏于心，几乎到了不可动摇的地步。

他不觉得自己会主动对陆灼昭生出好感，结合之前他的打量和那些意味不明的暧昧表现，于是这点朦胧的好感就变了质，一个荒谬的猜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这个念头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裴执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点问题。但用别的理由似乎也解释不通，他只能将它作为假想去验证。

但很快裴执就发现……这似乎是个真命题。

……

去学校的时候陆灼昭和裴执一起坐在车后座，陆灼昭打了个哈欠靠在裴执肩上，这个动作让裴执微微偏头，垂眼看着他，但从裴执的角度只能看到陆灼昭毛茸茸的发顶，和他靠着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