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见南星要走,连忙上前拦住。
南星特意躲在隐蔽之处,且冬宴在宫里,园林很大,这地方没什么人。
裴英并不是强势的拦他,而是眼圈发红,声音轻轻的和南星说:“南星,我想和你说些话,就一会儿,可以吗?”
南星往前走两步,裴英便是隔着距离退后,是要一直对着他。
南星不想和他多过牵扯,便说:“冬宴快开始了,要说快说!”
裴英声音哑哑的,似压在什么情绪般:“这些日子我查了你这些年怎么过的。”
南星拧起眉头,瞬间觉得万分冒犯,这个裴英可是又来骂他娇奴?竟是查他多年隐私,如此做派真像个不齿小人。
裴英见他要生气了,连忙快些说:“我听闻你是儿时走丢了,我是想说你若是找到了亲人,可是愿意回家?”
“亲人?”南星笑,“我要什么亲人,我如今可是襄王妃,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我那自小抛弃我的‘亲人’可是要来蹭我的荣华享我的富贵?”
南星早就不对所谓的亲人抱有妄想。
他从来没有亲人。
也不需要。
裴英哑声:“南星……”
我明明看见你见了今年的状元郎连忙狼狈的躲在暗处,明明看见你的眼睛里充满的艳羡。
我知道你想要堂堂正正考取功名。
是我错手让你失去了那个机会。
裴英突然想起南星那日红着眼睛与他争辩。
“别人有明年考试,我说不定就没有了!”
他以为是南星胡乱说的。
原来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轻声说:“南星,如果你的家人能让你不做襄王妃,不在襄王府,好好地回家呢?”
南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什么人如此厉害?还能与皇家抢人?”
裴英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裴家的小侯爷呢?”
南星的眼眸一点一点的睁大,他几乎是沉默了好几息,然后又弯着眼睛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满是湿泪,“裴将军真爱说笑哈哈哈哈!怎拿小侯爷的名头开玩笑哈哈哈哈!”他笑得东倒西歪,笑够了便一双眼睛冷冷盯着人,又是微笑,“裴家小侯爷有多金贵?能比得上襄王妃吗?能比得上皇家恩泽吗?”南星高傲地扬起头,半是讥讽半是傲慢,“您还是好好回家关照您弟弟吧,别和我说些有的没的,您放心,往后我也不和裴小侯爷来往,你们裴家,我半点也看不上。”
南星说完便大步离开,裴英怔怔站了许久,心不在焉渡完了宴会便回了裴家。
裴家祖母在烛光下满眼眶的泪,声音也轻轻地:“他是这样说的?”
裴英跪在地上对着裴家祖母磕了个响头:“是我不会说话,是我没用,是我对不住他,是我害了他……”
祖母轻轻叹了一声:“起来吧。”
裴英:“如今查得清清楚楚,我明日便去皇上那边把真相还原,把南星接回来!”
祖母摇头:“别去……”她哽咽,“你若是去说,满天下得知道,我儿若是知晓此事,定然要去襄王府发疯,我不想他再疯一次了……”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南星……”
祖母垂下双眸,眼眶里的泪全是流落,她说:“他不愿回来,你说了也没有好结果,现在他是你弟弟,他即便不回来,你也是他的哥哥,我们裴家是他的依仗,你便在暗处好好护着他吧。”
可是南星在襄王府,襄王府重兵把守,南星若是不出来,又怎么知道他过得如何?
他可以做南星的依仗,可是没有人知道南星是裴家的人。
没有人在南星面前是忌惮南星流着裴家的血。
除非出什么大事,他们这些‘依仗’全是空的。
也许就像这次,每年也就一次相见。
他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原来那日在西城。
所有的预感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