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是求婚麽?戒指呢?玫瑰呢?你怎么没有单膝跪地?”
“……”
“最重要的,你还没有跟我讲那三个字!啧啧,果然大叔就是不够浪漫。”
“……我有四个字:快去睡觉!”
我发短信给阿涵,拜托她向师兄请假,然后就在郝守宁的公寓待了一整天。先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睡得腰疼了腿抽了眼皮都浮肿了才爬起来。冰箱里留着郝守宁备好的熟食,用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这样的生活真是醉生梦死。
其间郝守宁中午带饭回来,见我还在昏睡,不多待便回了公司,下午打电话来,才聊了一分钟,电话那端传来秘书的声音,只得挂断。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想来他的工作应该是忙的。之前的每天总抽出那么多时间陪我吃饭发呆聊天看书,真不得不说自己太被他宠着了。
傍晚时分俩个人总算是都在清醒状态下面对面了。
因为没有钥匙不能出门,我只得待在公寓里无聊地饿肚子。见他一回来,立马屁颠颠上前媚笑:“回来啦。”
“肚子饿不饿?”他换上拖鞋,眉目间略微疲倦,“下午临时出了点事。抱歉。”
“没关系。”我是温柔体贴的好孩子,可惜入不了厨房。等等,刚才想到什么了?哇,我居然会产生为了某人而学做菜的念头!
心态转变得忒快了点!要警惕,要理智!一旦洗手做羹汤,谁知道有没有光荣退休的一天?我还是自私地更爱自己多一点。
或许是以为郝守宁会一直站在身旁,容我依靠,容我撒娇,因而更愿做被自己爱的人体贴照顾着的小女生。
于是忘记成长本来就是自己份内的事情。
更忘记,相辅相持,才是相爱的最终意义。
那年夏天
第二年的夏天,我已本科毕业,考上北方城市某医院的肾内科研究生,正好可以陪郝守宁一同回家,开始新的生活。离开相识相恋的这个城市时,郝守宁笑着告诉我,他总是会想起去年的六月,那段时光明媚而幸福,简单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没有试用期时俩人的试探和不确认,也没有后来的世态炎凉人心荒芜。记忆里只剩下美好。
我微笑,然后轻轻抱住他越发清瘦的身体,说:“以后会更好的。”因为经历过风浪,所以更知道珍惜。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们或许不再激情,不再像初相见时的浪漫而甜蜜,但深刻进骨子里的相濡以沫,将会支持我们一路走下去,哪怕需要奇迹。
整个六月我都在泌尿外科实习。甚少见到名义上的带教老师张主任的身影,除非交班、手术等非正常时刻。大张医师销假回科室上班,成日里笑呵呵的,很好说话,所以我也不怕他。廖成和我是组内干活的中坚力量,当然他的活计比我的更强调技术含量一点。打杂跑腿、开化验单、整理病历等琐碎之事当仁不让是我的任务,只换药一项我并不热衷,几番搪塞后,廖成也懒得说什么,自觉主动去完成。
下班后常去小屋避暑,周末更是喜欢一整天待在那边。有时候郝守宁没空陪我,一个人看书听歌也无所谓。
时间便似水过无痕,一晃悠到了月底。
医生办公室里很热闹。六台电脑全部被占据,一溜全是医生工作站的页面。廖成坐在电脑前,老张大张在两侧,边讨论边开医嘱。我站在廖成身后,听着他们对话,忍不住产生“这可真像左右护法”之类的念头。
旁边那台最优化的电脑被张总霸占,安排明日手术的顺序。
“张主任,你们明天有没有手术啊?”
“有一台。”
“哎呀,那就不够人上肾移植了嘛。”张总摸摸脑门,“完了,要被主任训了。”
大张转过头,问:“明天很多台手术?”
“可不是,每组都有,再加肾移植三台,人手不够啊。”
正这会儿,廖成突然瞄我一眼,开口说了一句话。只一句,立马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