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味着,我既无事可做,又无人可聊。
我怔怔站着。窗外阳光灿烂,天空浅蓝,可以看到大朵大朵的云缓缓飘过。远处的高楼闪烁点点光芒。外科楼下小花园的阴影里有病人在溜达。
办公室里,机箱微鸣,空调孜孜不倦地吹着冷气。外面的走廊间或传来脚步啪嗒,走近,路过,渐渐消失,偶尔伴随着吵扰人声。
这样慵懒安逸的时光,我突然想起曾经的梦想,在青春张扬的18岁时的梦想。梦想自由,梦想保持行走的姿态,穿越天南地北,望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听雪落无声。
梦想之所以称为梦想,因为它只能观望,无法实现。那时的我,虽然矫情,却有发自内心的明媚笑容,有不可一世的嚣张,还有遇到挫折时腾升而起的无限勇气。
青涩,所以无知。无知,所以无惧。
我也曾有无惧无怖的年少轻狂。
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我的勇气,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于是一瞬间,满心荒凉。
谁也不会注意一个小小实习生在办公室里蓦然升起的怅惘。我掏出手机,咬着唇,快速输入一句话,选择郝守宁的号码,按下发送。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
我只是告诉他:别喝太多酒。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他表达关心。
当你发觉时光匆匆青春渐老,梦想越来越遥远,生活越来越琐碎,失却的越来越多时,不知道会不会像我这样,突然很迫切地想要抓紧身边的人。
他没有回短信。可能在忙。
我只是笑笑,将手机重新收入背包,准备下班。但我不想伪装心底的失落。淡淡的,萦绕着不散。
刚准备迈出办公室就见廖成对面走来。我收住脚步,礼貌招呼:“师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啊,没什么事。”他露出笑意,“下班?去哪里吃饭?”
这个问题比较突兀。我一愣,然后微笑:“不知道呀。这么热的天,一点胃口都没有,我正想着要不打包一份冰绿豆沙回寝室吃算了。”
“这个习惯不好。亏你还是医学生呢,应该清楚护胃的重要性。”他稍一扬眉,“这样罢,我们去吃面。有没有吃过华侨楼的面?”
呃?我眨眨眼。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下白大褂。”还没说完,人已经朝更衣室走了。
留下我呆立原地,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挤出一张苦瓜脸作无语状。
下班高峰,电梯常常人满为患,等了好几趟都进不去。我一边用脚尖画圈圈,一边直直盯着闪烁变化的红色数字。突然记起,我与郝守宁好几次是在电梯前相遇的。他还曾笑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缘分。
缘分这种飘渺的东西,有时,确实神奇。
“师妹在这里实习多久了?”
“啊?”我回神,“啊,哦,半年了吧。”然后露出官方微笑。
“看样子,师妹不像本地人。”
“对啊,我是江南一带的。”当年死活要离家读书,一不小心跑远了,于是每次假期回家时总让我郁闷。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的春运,是国人都清楚,不用我累赘。“啊,电梯来了。”
终于安全抵达一楼。
华侨楼就在医院内。走几分钟的路就到了。以前我就听说那儿的面食不错,但一来没人带我去尝试,二来我自个儿懒惰,竟一直没有抓住吃的机会。
店里面用餐的人还蛮多。我要了份刀削面,廖成点了拉面,然后俩个人挑了靠边点的位置坐下。
“要稍微等一会。”他倒是细心,交代每一处细节。
我点头。然后俩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场面突然沉默。
“师妹原来认识郝守宁。”
啊,他到底还是提起这个话题了。他用了“认识”这个词,很保守很隐晦。其实也没什么忌讳的地方,倒不如敞开说话。我笑起来,说:“我没想到会在小屋遇见你。不过,郝守菲很漂亮,你们俩个站一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