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点?希望也没有?。
贵不可攀,无法触及,被人拢在手心之?中,千娇万宠地养着?。能露出一丝给他窥见,偷来一分注目已经是?他此生的幸运。妄图祈求更多,只是?痴心妄想。
刘秀英还因?为天成帝的出现如临大敌,悄悄问他:“听娃,刚刚来的那个男的,是?什么身份?他二人什么关系?”
“他二人……是?亲戚。”
刘秀英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娘还以为他是?小?女郎的情郎或者夫君呢。是?兄妹好。你啊,可要上心了,就按着?娘说的去做,她?一定对你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吗?
回?过神来时,骆希声已经站在玉器店里头。刚刚在外头吃过午饭,刘秀英已经先回?家了,走时要他不准跟着?,叫他去看?看?街上卖的新?奇玩意儿,买那一两个收着?,日后送给小?女郎。
店里多是?女郎,也有?几个打扮了一番的男人,在柜台边挑挑拣拣。
掌柜捏着?八字胡须,细声细语地给他们介绍。某某物如何如何得小?娘子喜欢,某某物从?江南那边的富贵地传来,样式最?新?奇,某某物契兄契弟最?喜欢……
听到最?后一句,骆希声虚放的眼?神一凝,正好被掌柜的瞧见。
这契兄弟一事,大乾朝里不少见。有?的只图一时欢乐,完事儿了提提裤子就走;有?的却是?追求白头偕老,各自都不娶妻生子,搭在一起过日子。
他眼?睛利,一眼?就瞧出呆站着?的客人是?后一种,没有?立刻推销,而是?介绍起其他物件来。他深知这人啊,你越说,他越不想要。只那些轻描淡写提一嘴的东西,雁过留痕,才让他心痒痒,痒得不行,非要买下来。
果然,送走柜前的客人,打打算盘,那人就过来了,指着?那几个,价也不还,全买下了。还买了几对朱钗,又并玉佩、扳指指环之?类的物件,可是?一桩大生意!
完事后,那人犹豫了一阵,还问他:“这指环,可能按我说的尺寸做一个出来?”
掌柜的说:“当然可以,只要钱给够,就是?按您说的在上面雕花都行!”
走出玉器店,骆希声才惊觉刚刚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银钱如流水花去了。明明他对自己扣门得很,有?钱了也不买新?衣裳,还蹭食肆里的馒头,以前一股穷酸样,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也只有?给刘秀英买东西不考虑价钱。现在为了冷芳携又破例了。
他该心痛的,可不知为何,心头唯余淡淡的满足和喜悦。
紧接着?,喜悦又变为浅浅的悲意他买了这么多东西,除了珍藏在箱奁之?中,还能放到哪里呢?
*
春日乍暖还寒。
从?前风头两无,权倾朝野的两朝老臣汤沃,今回?终于落败了。
令他被皇帝厌弃,进而被清算的并非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再寻常不过的一次督办不利而已。但当他当庭被天成帝申斥,满朝寂静时,才发现已经无人能出面为他发声,支撑他。
那个疯魔一般,像把整个性命都燃烧殆尽的冬日离开了,连带着?带走了他麾下无数人的性命和位置。现在回?想起来,恍若一场醒不来的梦境。
汤沃后知后觉,原来陛下自那时起就不打算留他。
明白了这一点?,汤沃没有?颓丧之?气,只因?他早就预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
他儿子汤霄死了,再留着?也无生趣,索性同他一起去地府里,爹俩还能说说话。
更何况易积石的下场也不好。名头上还是?个高高在上的阁老,还能留在内阁之?中发号施令,党羽却被剪除得一干二净,比孤家寡人还不如。汤沃了解他死对头的性子,这样的处境,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痛快。
这样,倒也算是?一种安慰。
辞官离去那日,他脱下贵重的绯袍,颤巍巍走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