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与朝臣奏对?,声音虽不算寒冷刺骨,也?能称得上?冷若冰霜、极富威严,弄得朝臣战战兢兢、不敢懈怠。可对?象换成?了冷芳携,只是问一句话,声音便如冰遇火,柔和悦耳,听得骆希声嘴角微撇,心?道?陛下你这样盛宠,难怪大家对?他不满。
冷芳携先是笑了笑,盯着?沈质看,懒洋洋地回?击:“大理寺旧案堆积,前次拐子案闹得沸沸扬扬。沈大人不专心?断案抓贼,却花大力气为难我一介小人物,真是荣幸。我被如何攻击为难且无所谓,百姓们可还等着?大人伸冤,还请沈大人为生民计,暂且放我一把。”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沈质管得太宽!
敢在朝会之上?,陛下当面言辞如此放肆,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天成?帝与冷芳携笑谈几?句,轻飘飘将此事揭过。
嘶……
精心?准备的奏章全数被驳回?,还被冷芳携当庭言语挤兑,骆希声不敢想象自己顶头上?司有多生气。不过沈质的修养显然很好,起身回?到队列时神情堪称平静,一点也?瞧不出愤怒的颜色。
也?是,这不是他第一次弹劾冷芳携,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驳回?,只看冷芳携现今如日中天,就可知从前弹劾的结果为何了。再是脾气暴躁之人,多次遇到同样的事,估计也?习惯了。
这一茬堪称整个朝会里最精彩的一幕,看得骆希声精神焕发,下朝出殿时,一点也?瞧不出刚来时的昏昏欲睡。被少卿调侃趁着?朝会偷偷补觉。
少卿说有事先走?一步,估计是与同僚约好吃饭。在大理寺里通常找不到他,偏偏能在京城各大酒楼里碰到,不得不说真是滑稽可笑。
骆希声独自一人,绿色官服在一众朱紫中极为显眼,惹得不少人投以注目。他泰然自若,不因参加了次朝会,亲眼见到了皇帝而飘飘然,始终记着?自己的身份,心?头想着?昨日搁置的案子,打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了结了。
却看到沈质自身侧走?过,径直朝冷芳携的方向去。
骆希声脚步一顿,心?道?,此事与他无关?,未免牵连到他,还是快些离去。
心?里这样想,脚步反而放得更慢,骆希声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见沈质大步流星到冷芳携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两人就此停住。沈质只是扫了一眼,冷芳携身边的几?名御史便识趣地退开,让出两人谈话的空间。
我这是害怕二人矛盾激化?,冷芳携被打了。那样漂亮的脸,被打了岂不可惜。
骆希声这样想,藏在一株古朴虬蟠的连理柏后,小心?翼翼地观察。
一些路过的朝臣也放缓脚步,只是没骆希声那样厚的脸皮,站了一会儿?就急匆匆走?了。
冷芳携与沈质之间却不似旁人想象中势同水火,堪称你死我活。沈质找冷芳携,也?并非兴师问罪,或是恼羞成?怒。
若有心?人仔细观察,还能发觉二人对?面时,腰间所系的玉佩像是用?同一种玉料雕琢而出,通体雪白,只在各自的左侧和右侧有一抹云霞般的红痕。若将两枚玉佩拼在一起瞧,便会惊人地发现两者合二为一,不正?是一块完整的玉石!
只可惜很少有人注意沈质的穿衣打扮,又因他闻名朝野的对?冷芳携的厌恶,无人会抱着?钻研的心?态仔细观察他们的玉佩。
“你……”分明是沈质主动按住冷芳携的肩膀,但当后者看着?他时,他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你最近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