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光,我们为何不从正门出院子?”洛棠气喘吁吁地问。
她看得清楚, 绣光带她去的是后园,那日夜话中,埋着人的后园。
绣光扭头安慰似的笑:“前头都是来往救火的下人, 怕冲撞了娘子, 后园水多,烧不到那儿,奴婢带您过去避一避。”
洛棠心中恐惧更甚, 可被她这般架着,洛棠根本无法反抗。
变故也在此刻突生,绣光眼前迎面劈下一道寒芒, 一个矫健身影顿时与她缠斗起来。
洛棠惊住,下意识便想往后撤退, 不料又不知从何蹿出几个黑衣人, 将她左右夹住,一跃带走。
“娘子!”绣光目眦欲裂。
洛棠昏了头。
她竟不知究竟哪一边更危险?
直到黑衣人将她状若随意塞进一间屋中,摘下面罩,洛棠才诧异发现, 竟是庞荣!
“委屈小娘了, 如今侯爷身陷囹圄, 还请小娘将当日侯爷簪花的由来写清,立作证据给侯爷洗脱罪名!”
庞荣二话不说,跪下便是一磕。
洛棠这才将前后事由结合,明白过来,霍光哪有聪明头脑,那日偷递给自己的字条,是赵彬写的。
之所以要求自己让谢凤池簪白兰,正是她的“好弟弟”为了陷害谢凤池谋杀大皇子。
“侯爷待您不薄,如今他落难了,只求小娘如实交代当日情形!”
庞荣八尺男儿将头磕得砰砰响,比与外头轩然大动的火场相比,更叫人心头发沉。
洛棠来不及细想,谢凤池待她到底是薄还是不薄,被这么一群人盯着,她只能颤抖地扭头,踉踉跄跄地走到这间屋的桌旁。
好在是个桌案,有纸有笔。
“我写。”
待到洛棠将谢凤池头上的簪花由来写出一半时,才恍然想起,她如今竟如此讲良心了?
因着谢凤池待她好,她便不顾赵彬的计谋,将赵彬要设计的谢凤池救出来吗?
若是赵彬因此被谢凤池斗败了,她当如何?
墨痕染脏了半面纸张,洛棠苍白着一张脸,认真地问:“庞统领,今夜大火之后,我会在哪里?”
庞荣一顿,目光看向她落笔处,一块晕染开的墨迹斑驳凌乱。
“大火之后,洛棠还会在这个世上吗?”洛棠执笔的手轻轻发颤。
庞荣似在斟酌该如何回应,洛棠面前的窗户被破开,庞荣眸色一厉,一把扯过洛棠,便见到绣光带着人冲进屋里。
洛棠腿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上,仰头想开口问绣光可是来救她的,便见对方冰冷的眸子从自己刚刚笔下的纸张上扫过。
绣光沉默良久,沉声吩咐:“殿下说了,不留活口。”
洛棠目光震颤,似乎不敢相信,可迎面那刀劈下来,叫她再怎么告诉自己,赵彬不会伤害自己,都成了空话。
屋内刀光剑影,屋外业火滔天。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夫婿,友人,亦或是兄弟……
赵彬不会伤害自己,是基于自己不会影响到他,不会阻止他的步伐。
她对赵彬的了解原本就不深,如今想来也是,对方连教导自己多年的谢凤池也能痛下杀手,忍辱负重至今,只差一步就能登天,凭何要宽容自己?
所谓的恋慕,所谓的不舍,只是在对方心中空暇之余,借以舒缓的几分情谊,退下了柔情伪装的赵彬,比起崔绍,更像个只有雄图谋略,而将感情视作无物的人。
想起赵彬曾真诚地对自己说,他同旁的男子都不一样,他将她看作自己人,只会站在她这边,洛棠就生出几分可笑。
只有毫不在意的人,才会这么毫不在意的许诺,正如自己从不真的对人动心,才敢于将满口的喜爱随意说出。
洛棠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勇气,忍着眼鼻酸涩呼喊:“带我出去!否我不会给侯爷作证!”
庞荣眉头皱紧:“不合规矩。”
“那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