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剩的理智犹如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在此时彻底断裂,脑海中全是刺耳的铮鸣,和他看不到光的未来。

“果然是你!

你为了你的前途,就毁掉我的一生,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为什么要去河东村,你应该死在马匪手中的。

你要像上辈子一样死了多好!

你死了,林家就是我的了,我是林家女婿,我肯定能走完上辈子没走的路。”

说着说着,夏志高突然笑起来:“只要你没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紧接着便朝林谦冲过去。

林谦面上不羁,但余光一直留意着夏志高,见他过来,反手搬起桌几就朝夏志高砸去。

这一下不仅把人砸倒了,更把人砸晕了。

卫氏胆颤心惊:“他、他不会死了吧?”

“娘,不至于的。”

“那就好。”卫氏拍拍胸口,但很快又紧张起来,“谦儿,他怎么知道孩子被抱错的事情,还说枣花才是我的女儿?”

林谦跟林至安对视,几个眼神交流,便将意见统一。

林谦柔声解释:“娘,您突然将人接到府里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还说他们可能跟咱家有旧,他也许猜出来了吧?

再者这事儿咱们虽然没有声张,但是府里人多嘴杂,有人说漏嘴被他听去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人眼高手低,一开始以为能攀上咱们林家,结果突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受不了发了癔症也是有可能。

昭昭的身份已经得到产婆的确认,她就是咱们家的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年给卫氏接生的产婆有个习惯,但凡经她手接生的孩子,孩子身上明显的特征和家人当时的反应都记在纸上,以后再碰面,她就可以拿这些事情套交情拉进关系,别人觉得她用心,以后家中亲友如果要接生,就会介绍她过去。

林家小姐右足生有六指,这并非吉兆,产婆便装作没发现,将秘密藏在心里,同时出于习惯,也落在纸上。

林家父子看过产婆记录婴孩特征的册子,确实是十六年前的东西,做不得假。

而林昭的右足确实有六指,在她半岁时,林家请了大夫将多余的小指切除,如今还能看到疤痕。

为了避免意外,卫氏特意让婢女给李枣花洗脚,确定她双足完好,脚趾附近也没有任何疤痕。

证据确凿,林昭就是林家小姐,再没有误会。

“那你刚刚说的话……”卫氏虽然相信儿子的人品,但刚才那些话,什么联姻之类,也太真了。

林谦道:“我诈他呢,原本想着他是不是受人指使,或者有什么坏心思, 没想到就是一疯子。”

卫氏看到倒在地上的夏志高,重重叹了口气:“这么看来,倒是我的错。

我如果不那么急哄哄的将人接到府里,他也不会突然发疯,也不知醒了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病症。

如果他真有个好歹,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林至安知道卫氏的心就是豆腐做的,轻轻一碰就会碎,赶紧安慰她:“嫤娘,你也是关心则乱,以为咱们的女儿在吃苦,所以只想赶紧将她接入府中。

方才之事是夏志高贪心不足,与你有何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咱们去找昭儿,这些天她遭受无妄之灾,担惊受怕,心中定然不舒坦,你好好跟她聊聊。”

林谦也应和道:“娘,您先去看看昭昭,我把这儿安排好以后就去找你们。”

林至安把卫氏带走以后,林谦顿时换了个人一般,冷着脸对外面道:“松烟,将暗房收拾出来。”

今日他就要撬开夏志高的嘴巴,看看夏志高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所谓暗房,就是一间暗黑不透光的房子,林家不私设刑堂,如果遇到不守规的下人,将其关在暗房,点上容易让人神志不清的熏香, 再弄些声响恐吓一番,基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