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并不柔软,有些扎人,是芦花袄子。
家里唯一一件女款棉袄是蔡老太太的嫁妆,褪了色的大红袄子。
被大堂姐穿去镇上医馆了。
她娘范晓娟生产身边得有个伺候的,本来应该是大伯娘去的。
但是蔡老太太知道大儿媳妇儿的性子,太懦弱了,平日去镇上卖鱼都不顶事,女人生产是大事,指望不上。
大堂姐从小跟着奶奶,性格不像自己娘,倒是随了她奶,手脚勤快,性格果断好强,是个能干的姑娘。
芦花袄子就芦花袄子吧,有总比没有强。
有了袄子,裤子成了难事,没有棉裤。
最后,李鱼儿包着淘出来的头巾,手上缠着一件破旧小孩衣服撕碎的布条,裤子是七八条单裤,破破烂烂,裤腿松垮,冷风嗖嗖的直往里灌。
无奈,她只能将小衣服撕碎剩下的布条,当绑腿用了,这才好过一点。
鞋,一双露大脚趾的布鞋,她在里边衬了碎布,外边套了一双草鞋。
外间,蔡老太太正领着大伯娘补网。
古代的渔网没有结实的尼龙绳,大多是麻绳浸泡油加固编织的。
遇到外壳坚硬的海货很容易坏,需要经常补,海边的妇人基本都会补网。
而冬天是最佳补网和修整渔具的时候。
帘子掀开,蔡老太太就看了过来:“咋了?可是哪难受?”
蔡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就怕孙女再出点什么事。
这个家,现在可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那晚的情况她看的真真的,撞到后脑勺可大可小。
村里以前有个老渔民,从船上往岸边跳,脚滑了,后仰着摔倒了。
后脑勺磕在了船舷上,当时只磕了一个包,以为没事,第二天早上家人叫不醒,一摸人都凉了。
李鱼儿眼珠子转了一下,没说实话,应付道:“我想解手。”
蔡老太太闻此点点头,继续低头补网。
又不放心的冲孙女背影喊了一句:“赶紧回来,别冻着了。”
李鱼儿心想她哪能赶紧回去,随口说了一句:“我去找海丫说说话。”
蔡老太太眉头皱了一下,出口就想训斥,家里啥情况,还出去耍啥?
到底是个八岁的娃,不知事。
但转念一想,指不定是找小姐妹诉苦了。
她当姑娘时,心里有事不想跟家人说,怕家人为难,也会找小姐妹说说话,心情会舒畅很多。
但还是不放心的喊了一句:“早点回来!”
“知道了。”
第5章 大海的礼物
老李家现在非常缺钱,她娘身体病弱,郎中说的委婉能好,但要看养的如何。
说白了就是穷病,人是长期饥寒交迫导致的严重营养不良症。
小弟胎里不足,加上难产,听奶奶和大伯娘聊天,说生下来和猫崽一样,闭着眼睛,叫都没有力气叫。
话里话外,大概是站不住。
她娘营养不足,完全没有奶水,小弟只能喝米粥。米是精贵东西,家里没有米,是跟村长借来的,一共就一碗,发黑的陈米。
这米还是村长大女儿去年送年礼,从陆地上带回来的,村长老两口自己不舍得吃,省下来隔三差五给小孙子熬一碗粥补身子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她迫切的想要弄钱,眼下只能将目光投向大海了。
寒冬腊月的大海,沿海岸边基本都已经结冰封海了,要想赶海就得凿冰。
台风过境,这几天都是死讯,不会有大潮。
但她李鱼儿是谁,有着丰富的海边生活经验和野外求生经验,她的目的是捡漏,看看这次大风能送来什么礼物。
凡事都有两面,古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这个道理。
台风过境,会把不少冻死或者缺氧而死的海货冲上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