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喻让垂下眸子。
他发白的手捧住了面前人的脸,年轻人那么疏慵明艳,百事无忧的样子。
他凝视着他,声音很轻,神情却执拗。
“解良宵,我喜欢你。”
身上人呼吸停顿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尔后澄澄的眼底破出一个笑来。
“是吗。”修长五指插进喻让头发里,解良宵低下头将人吻住。
喻让眼底的光彩熄灭了。
一直以来解良宵玩笑似的一切,他的轻佻他的凉薄他的口不择言,哪怕他给他的痛楚,都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失望。
他在等什么呢。
22.
喻让周一上班时,老板说要跟某位美术界人士谈点私事,邀他作陪。对方姓贾,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想到也是学习的机会,加上老板平时对他很关照,喻让便同意了。
午餐安排在一间和风餐厅。朱红色阑干,鹤白的纸隔扇,松木摆件渗着淡淡沉香气息,拥云簇雪的浮世绘装饰画下,身着瞿麦花和服的少女将餐点一道道呈上来。
那位贾珏先生倒不像平时接触的业内大拿那样清高,为人非常友好热情。他们主要是谈一宗藏品买卖,喻让在老板示意下搭了几句,事情很快聊妥,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有人推了竹帘进来。
“抱歉,来迟了。”
喻让筷间的溏心蛋坠跌下去,鹅黄的流体淌溢在瓷碗间。
“是路上堵车了吧,文创园到这边来那段路最堵的。来来,小楚快坐。”
贾先生招呼来人坐到自己身边,乐呵呵地介绍:“这位是匠生映画的王嘉致王总,这是他们公司的小喻,他在艺术方面很有见地的,你们可以多聊聊。”
“这位,我新结交的朋友,知名油画家楚砚,做这一行应该都认识吧。”
“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楚先生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王嘉致连连附和着。
他余光注意到喻让低垂着头僵坐在那里,奇怪道,“喻让,怎么不打招呼?”
喻让回神,抬眸笑了笑:“楚先生好。”
一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钉死在他身上,像要把他戳出一个洞来。
楚砚瘦了许多,眼下阴影憔悴,唇周甚至有淡淡的胡茬。他以前还是比较在意形象的,看上去总是俊容清朗,风仪静好,现在却显出淡淡的孤峭和颓唐。
喻让看着看着鼻子一酸,那点强撑的笑颜零落下来,他收敛情绪,重又低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小楚啊,怎么不吃菜,这道樱花虾很不错的,尝尝。”贾珏瞟了眼楚砚,“唉,你老盯着人家小喻做什么,他再好看也不能顶饱啊。”
楚砚望着喻让一下一下咀嚼的动作,目光落到桌面上,哑声道:“我能再点几个菜吗?”
“哈,当然可以。”王嘉致把菜单递给他。
他点了熏牛肉,茶碗蛋羹和土豆沙拉,喻让忍不住又瞄了他一眼,正和他目光相接。
楚砚定定地看着他:“你还要吃什么?”
喻让避开他的视线,摇摇头,心里酸酸胀胀的。
喻让海鲜过敏,又不喜欢吃生冷的,日料里很多东西都不碰,满桌的刺身和鱼排他无从下口,只吃了些炸豆腐和荞麦面。
菜一上来,楚砚把牛肉片好盛在碟子里,和蛋羹一起推到喻让面前:“趁热,凉了对胃不好。”
另外两人注意到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楚砚一直没怎么吃,甚至在挑拣寿司上的紫菜和肉丁,将几乎掏空心的米团搁在喻让碗边。
因为他对喻让的态度,氛围一下变得很奇怪。王嘉致笑笑:“喻让,你跟楚砚先生认识啊?”
喻让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以前接触过。”
楚砚给他盛汤的动作一顿,神色冷凝,却也没说什么。
“楚先生对朋友都这么体贴,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做他太太。”王嘉致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