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麟红着脸,重重咳了几下:“阿宵啊,还有女的呢。”
解良宵没停,商麟叹了一声,好像又说了几句什么,院子里的人渐渐散去了。
喻让被放开的时候溺水一般狼狈,眼神涣散失焦。解良宵埋在他颈侧,湿热浊重的气息吹进耳里。
“你抢什么,想吃我会不给吗。”
呼吸和心跳平复下来,他坦坦荡荡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起身,从pocky盒子里抽了根饼干条,叼在嘴里三两口吃掉。
尔后对着坐起来的喻让,摇了下手里的盒子。
“草莓味很甜。”
他笑的时候露虎牙,很纯真,全然消解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如果不是刚刚抵在腿根的硬物,喻让会觉得,他亲过来,真的只是把零食讨要回去。
喻让心绪烦乱,到半夜也没睡着,去露台上吹风,发现那儿已经有人了。
罪魁祸首背对着他,坐在大理石围栏上,似乎在看海。
衣薄欲飞,头发被夜风吹得蓬乱。
他应该走的。反应过来时,却已经看了很久。
解良宵若有所感,漫不经心地侧过脸。
见到是他,眯了眯眼,浮出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神情,慢慢地,身体前倾。
有一刹,青年的身影摇晃,喻让恍惚以为他要坠到海里去了。
他不自觉地上前,捉住了那片衣角。
望见解良宵嘴角慵懒而狡黠的笑,喻让触电一样松了手。
“上来。”解良宵站到了围栏上,朝他伸手。
喻让没动,站在风口,他今晚鬼上身似的头脑才清醒了一点。
越诱惑人的东西往往越危险,反过来也是一样。
“不敢?”
青年踩在只有二三十公分宽的大理石面,身后星辰大海,像个坐拥无边疆土的年轻君王。
喻让仰首看了看他,踩着旁边的架子爬了上去。
真站上去的时候喻让才觉得有点晕眩,露台不算很高,脚下是洒满星影的海水。可站在建筑的边缘太令人不安了,海风吹拂,如钢索上起舞般岌岌可危。
解良宵靠近了抱住他的腰。
喻让僵了片刻,没有挣扎。
青年逼得极近,唇要碰到他眉心,呵出的气流带笑:“怕掉下去?”
“你不怕?”
“怕,但不会掉的,除非你推我。”
解良宵顿了顿,薄唇缓缓下移,顺着他眉心划过鼻梁,悬停在唇珠上,像一个温柔不经意的试探。
“你会推我吗?”
喻让没推他,却拉下他的手,退开了一点。
他抬起头,两人目光相触,皆够不上冷厉,却如锋刃相抵。
“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解良宵看着他,淡淡道,“不过要我说真心话,你敢玩大冒险吗?”
10.
外衣被海风吹得粼粼,喻让恍惚觉得自己神魂都要出窍,吹去人寰之外。
“为什么接近我。”
他的声音很低,不带什么情绪。
他不要再跟解良宵玩拨雨撩云的把戏了。
他承认他于他出现得恰到好处,像一番信风的花事开得灼灼。喻让在皴裂的土地上走得太久了,见到绿洲没法不心动。
但太像是虚幻的蜃影,太像是蛇吐着艳丽信子在引诱吃一口苹果吧。
喻让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问这个问题不出于期待,甚至不出于提防,只是有点身死他乡而不瞑目的茫然和怆然。
“居然问这个。”解良宵笑笑,“你觉得呢?”
他没等喻让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你不相信缘分么。”
他把这个庸俗的概念讲得柔情款款,像诗。眼神赤诚。
喻让只是漠然地回望着他。
“好吧,我也不信。”解良宵耸耸肩,恢复了懒散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