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烧退了再说,这段时间我们就暂时在附近玩一玩。”

解良宵说着,起身让商麟跟自己出去,返身阖上房门的时候,他的余光不经意扫过喻让。

喻让也在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在整个南方城市最消磨人志的春色里,犹如光行水上,繁花照镜。

喻让先垂下了目光。

好像从出发开始渐次积累的不安,到这个时候才沉滓泛起,他活似一个滑稽剧演员,每个举动都荒唐错误得要命。

他听见轻轻的一声笑,像琴键上随意摁下的短促音调,然后便是“啪嗒”的关门声。

他慢慢地沉进被子里,想,我是发烧了。

3.

坐火车时的疲惫后知后觉地侵袭全身,喻让醒醒睡睡,到第三天烧才完全退下去。

并不时常见到其他几个人,这些人里除了解良宵,他只对商麟有点印象,以前聚会的时候碰过几面。一开始也是商麟常来给他送饭送药,不过这两天换成了叫苏芒的女孩子。

苏芒不太爱说话,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文清秀,安静得好似一片影子。她太会照顾人了,并不像娇生惯养出来的千金。

商麟头天就把人头给喻让点了个遍。卫家那个卫鸣野和苏苒正值热恋期,苏苒出来玩,将姐姐苏芒也给带上了。还有个女孩子叫许今烟,才刚成年,是解良宵的狂热迷妹,她小时候在Z城待了几年,叔叔是地方长官,一打听到解良宵去Z城玩,立马巴巴地跟过来做小导游。

喻让跟他们中间最大的商麟也有两岁的年龄差,玩在一块儿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他发完汗好了许多,从浴室洗澡出来,见苏芒已经来了,食盒在床头柜上摆得整齐有致,人正坐在床边准备给他削苹果。他尴尬又赧然,轻声道:“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了。”

头发湿哒哒地覆在额前,说话时太重的鼻音像幼猫,青年在伶俜的水雾里显得过于柔软,令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苏芒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敲门很久没人应,就自己进来了饭前吃个苹果助消化吸收的。”

“嗯,好。水果刀给我吧。”

他坐到床沿边,苏芒将刀柄递过来,也没出去,默默在一旁看他拿了个苹果削皮。喻让没怎么正经跟女孩打过交道,只能专心集中在手中的苹果上,刃口慢慢游走着,深红的果皮一圈圈坍圮下去。

“他们都出去玩了吧,太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去吃饭的。”

“不要紧,晚上他们去后院打球了,我没兴趣的。”

两个人话都少,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几句,又是很长时间没做声。

“你吃吗?”喻让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

苏芒摇头。

喻让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将另外一半递给她:“不要么,很甜。”

苏芒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喻让朝她笑了笑,正要继续吃,从身后探过来一只手把他的苹果抢走了。

“甜吗,感觉一般。”

“嘎吱”一声后,那人慢条斯理地评价道。

看见解良宵的动作,苏芒呆住了。喻让木着脸,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半握的姿势,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你”

“不好意思啊,打完球太渴了。”

汗湿的刘海遮住了眉骨山根处姣好的轮廓,解良宵语带歉意,无辜地微笑着,将咬了两口的苹果往前递了递。

“你还要吗,可以还你。”

“”

苏芒连忙把自己那半递给喻让:“你吃这个,我还没动。”

喻让扯扯嘴角,将食盒挪到面前拣了筷子:“我吃饭。”

解良宵耸耸肩,长腿一跨歪在了他床头,悠哉地一边吃苹果一边玩手机。喻让特别介意,但这房间都是人家订的,他不好说什么。

氛围一下子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