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她咬着他的手指笑,“你疯了。”
他吻上来。
这个吻毫无温情可言,她啃咬着对方的唇舌,弄出细密伤口,似乎一定要从他身上尝到些暖来。
而对方亲吻的力度大得可怕,他从前所有未曾展现的强悍和贪欲,似乎只在这一刻淋漓尽致。
他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轻笑着,用尖齿与红唇给他留下痕迹。若是让任何一个昆仑弟子看到他现在这样子,足以让那人折断自己的剑。
他束发的玉冠被她伸手摘下,随手扔进夜中。
星仍旧亮,夜仍旧深,她听见彼此的喘息,在寂静星夜中暧昧得一塌糊涂。
清净淡漠的道人,怎么该有这种眼神?
有罪。
她低喘着质问,道长,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是你该做的事吗?
这是你该爱的人吗?
极致的颤栗间,她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仿佛要是再不回答,就要让他死在这里。
他却仰头,去费力地吻她手腕。
她低低地笑了。
“道长,”她将自己的手指按在他口中,“我的确是您的罪。”
“但这辈子,您是永远也赎不上了。”
九、
“我只是为你而来。”
“我的一魂一魄,在你那里。”
天狩之年,天下大变,中原诞生有史以来最传奇的王,极寒高原建立全新的世外仙宗。而遥远的西南山脉,会有一只孤星,一路北行,烧毁沿途所有。
他是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天生晓事,天生道骨,天生的无欲。他的发丝是雪一样的纯净,连名字都在彰显这一切。
他血液中和欲望贪婪有关的东西已经被神灵拔除了,它们被转嫁到另一人身上。
那人便是蒙阶盖丽。
“你所有没来由的渴望和不甘,都源于此。”
“你本不该承受这些,或者说,你本不是这个样子。”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在它完成之后,一切都会重归到原点。这是我的罪过与业障,该由我来消除。”
白衣白发的道人站在倒塌的殿堂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平静地说完,眼中无波无澜。
烟雾在缓慢升腾,地面上落满碎石沙砾,蒙阶盖丽看着满目疮痍,想到父亲说的那句话。
他说那是神灵的预言,但她反驳了他,然后杀了他。
是这样吗?日夜沸腾翻涌在她身体中的渴望,到头来只是神灵的操弄,命运的设定。
她不过是被选中的容器,用来承担另一人的罪恶,好叫那人能真正无为,去做清净超然的世外仙师,去按照既定的轨迹拯救苍生万物。
她当时怎么对父亲说的?
“或许我就是神灵。”
她轻蔑地笑着,再次将这几个字说出了口。
对方好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蒙阶盖丽一步一步走过去,赤脚踩在碎石上,却不觉疼痛。
“我便是我,罪恶或慈悲皆是我。我的欲望,不用你替我完成,我的罪,轮不到你来赎。”
她一字一顿地说。
十、
再睁眼时,人间又过几百年。
她的灵魂在一副新的身体中苏醒,尊贵娇弱的女子,王朝唯一的公主,深受宠爱,却与任何权柄无缘,名字和某种她从前就钟爱的色彩有关。
李绛,她轻声念出。身边的青年搂住她,将头埋在她颈间嗅闻,他低声叹,阿绛,真是个好名字。
傅秋石死了,裴信也死了,接下来便是你那个无用的皇兄,父亲的计划一定会成功,届时你便是我唯一的妻,以后你还会做皇后。
他温柔地承诺,情人间的窃语,耳鬓厮磨着。
蒙阶盖丽低下头,猎者的本能让她即刻便开始伪装,她羞涩浅笑,真的吗?我好开心。
我听闻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