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只不过才比原主小八岁而已。宁楚在这个年纪时,早就已经被人喻为神童了。别说是原主了,就连夏楚也心生怜悯:“你想读书的话,我教你吧。”

“我没有什么东西能交换的。”

夏楚笑了笑:“不用。你若良心过意不去,就替我打扫书房吧。”

“好。”

此后,小薄大概两、三日便会来一次。一开始面对夏楚时总是拘谨而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赶出去似的,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

夏楚发现小薄非常聪明,教过他一遍的东西,立刻就能记住了。若能从小好好培养,说不定也是另外一个神童,可惜他在这样处处受限的皇宫内长大。但读书总是不嫌迟的,夏楚心生怜惜,便竭尽所能地教他。

如此一年过去了,小薄九岁时,已追上同年龄孩子的学习进度,甚至行为举止也不再像夏楚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么粗俗了。夏楚偶然间得知他的生辰是在夏至这一天,便送了一条腰带给他,勤勉他好好读书。

这一年来,夏楚只知道他的生母已殁,生父似乎是宫中的忌讳,没人敢提。他一个人住在荒凉的大院裡,负责照顾他的嬷嬷又对他爱理不理的。夏楚便尽可能地关照他,有什么好吃的都叫他一起来吃,给他买的新衣服也谎称是自己的旧衣。

夏楚并不是个同情心氾滥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跟小薄很亲近。也可能是宫裡太无聊了吧,他便想找一个人作伴,把小薄当作弟弟看待。即便他满腹学问,又是皇子们的老师,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而已,跟他同年龄的大多都是太监与宫婢,没什么人可聊得来。

夏楚对小薄的好,小薄这一年来一直是看在眼裡的。他将腰带收下了,很是爱惜的模样。

夏楚这一年来也莫名其妙就跟小薄走得近了,但他没忘记任务。五皇子如今已六岁了,夏楚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这些日子便尝试着跟楚素心接触。唯有楚素心放心他,才会真正把迟以轩交给他教导。

迟以轩虽然还是怯弱,但或许是他母亲交代过什么,也不再害怕私下跟夏楚接触了,甚至还会乖乖听他的话。

夏楚觉得如果要让迟以轩登上皇位,首先还是得改掉他这个胆小怕事的性格才对。

但如今他已照顾小薄一段日子了,心裡也把他当成家人,有些事情虽然不能明说,但还是要告诉他一声才是,免得他白来一趟了:“往后,我可能会晚些回来。”

此刻他们正在用晚膳,小薄拿筷子的手一顿,不动声色道:“是有什么差事吗?”

“也算是吧。”如果给五皇子课后补习也算的话。

小薄闻言也不再问了,低垂着头,一副落寞的样子:“那往后我还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了,只是我不在家,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才是。”夏楚笑了笑,“你若不嫌弃,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小薄也跟着笑了:“那我没事的话就来帮先生整理书房吧。”

“好。”夏楚当初只是想找个藉口教小薄读书而已,并不是真的把他当成奴仆看待。他虽然不知道小薄往后的打算是什么,能不能出宫恢復自由,但多读书总是好的,也希望读书多少对他有些帮助。

两人像往常一样吃了饭,饭后小薄又帮夏楚整理一下桌子,便离开了。

隔日黄昏时,皇子们都下课了。夏楚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往西苑走了。西苑是迟以轩住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他便要私下跟迟以轩讲课。但讲的内容不是什么学问,而是要教导他帝王之道。迟以轩得要有当帝王的自觉,以及拥有足够自保意识,后续的事情才能顺利发展下去。

若要他辅佐一个庸君,那他就算是诸葛再世也做不到。所幸迟以轩的年纪还小,慢慢灌输他这个道理还来得及。

夏楚是要偷偷去的,自然不能声张。他一路上都在注意四周,见无人留意自己,便加快脚步往西苑去。

直到他进了西苑的大门之后,一直跟在他后头的小薄才从树林后方探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