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又如何?天可没塌下来。这天下不管姓慕容还是姓裴,天底下的人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除了严府,其他很多被烧毁的屋宇也在修缮,修缮不了的,那就干脆推倒重建。

苏知知最近可忙了。

她又开启了人生新体验修房子。

现在京城人手还不够多,裴府还有黑山府都要修葺,苏知知两边跑帮忙。

而且大家在做修葺计划的时候,也问了苏知知很多意见,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村民们记得知知以前说过,很羡慕花二娘在五毒谷的那种香香屋子还有很大的庭院,于是都给知知安排上。

秋锦玉说:“京城这些老房子也该大修了,刚好现在重新弄弄,之后住新屋。”

花二娘说:“我和虞如白得修两个院子,不然我每回制毒,他悄悄在旁边偷看,直接就把解药制出来了。”

虞如白有点不高兴地拉着花二娘的袖子:“那我以后不看了,我们还是住一个院子。”

秦老头琢磨着可以在府内多挖几个地窖:

“挖好了地窖,然后用地道把几个地窖连起来,那以后直接在前边吃完饭,就可以走地下回院子了。”

其他村民不太理解为什么地上有路不走而要走地下。

不过相处了这么多年,大家也清楚,他们每个人都点奇怪的癖好和想法。

裴凌云说,他们能聚在一起,多亏了大家能“求同存异”。

苏知知站在屋顶上,认真地学着屋顶的房梁结构,才发现原来一个普普通通屋顶里边也有很多的学问。

她累了的时候,坐在屋顶上,看见外面街道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阿宝站在苏知知身边,扑棱着翅膀。

苏知知对阿宝说:

“阿宝,你飞在天上的时候,看人是不是就像看草籽一样?”

咕咕

阿宝叫了两声。

苏知知摸了摸阿宝的翅膀。

她记得在岭南,山坡上到处都是草。

风吹走草籽,草籽落在哪里就在哪里落地生根,茁壮成长。

“徐伯伯以前说京城的人都是牛马,可是我现在觉得京城的人也很像草籽和种子。”

有草籽和种子,就会有不灭的生机。

以前的长安城毁了,一个更新更大的长安城会拔地而起。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只忙着修房子。

张老太傅家的一大家子人也回来了。

张府内,因为老爷子的身体,那可是鸡飞狗跳的。

张老太傅之前不肯逃离京城,结果晕倒的时候直接被老夫人下令搬上马车了。

人醒来的时候早已出了京城。

张老太傅再气也没有办法。

后来长安城被收复了,张府赶紧又回来了。

这一回来,张老太傅就听说裴凌云还活着。

“子信……子信还在……”

张老太傅哭得泣不成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张府的大夫守在张老太傅面前都不敢走,生怕等会醒来一激动,人没气了。

等张老太傅终于能够平静面对这个消息时,裴凌云亲自登门来看望张老太傅了。

张老太傅好生将自己收拾整齐,摆出一副神色不惊的严师模样。

可是看见裴凌云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张老太傅还是红了眼。

裴凌云执弟子礼,垂首肃立:

“学生迫于形势,未敢以真容谒于师门,望太傅宽宥莫怪。”

张老太傅仔仔细细地打量裴凌云。

脑中的很多个画面在这一刻被一条线紧密地串起:

裴凌云少时的风光、流放时的无奈、郝仁对自己显露出的尊重和关切、苏知知的字画……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见到郝仁会想起裴凌云。

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会那么欣赏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