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术赤早就命人在长安城中埋下了火药,四处泼了酒和油。

她得不到的土地,那就毁掉。

北方草原南下的狼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那些没来得及逃出的士兵,无论大瑜人还是胡人都被火海吞噬。

袁迟本来也在黑山军打斗,他带着人杀进了城。

起火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带人冲出了城,但后面的衣摆还是被火星子烧没了。

“你连你们自己人的命都不要!”袁迟挥起长枪指着赫连术赤的胸口。

赫连术赤不说话,居然往袁迟的枪尖挺身子,让枪尖刺入她心口。

“你!”袁迟及时收枪。

赫连术赤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

“我上次射了你一箭,你为什么不报仇?”

袁迟让士兵扯来一块布堵住赫连术赤的嘴,他怒目圆睁:

“想这么死得这么轻松?休想!”

他是想杀了赫连术赤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可是战事还没有结束,还有北边的领土要打回来。

为了减少将士折损,他们要拿赫连术赤和铁勒汗谈判,若是谈不拢,他们再杀。

赫连术赤被人绑下去了。

胡人士兵也已经逃散而去。

雪花在飘。

飘在着了火的长安城上空,雪花就变成了水珠。

水珠在空中蒸发得一干二净。

火势太大,这点风雪根本不够灭火。

苏知知站在城外,手里的长鞭被盖了一层晶莹的雪花。

雪落在她的眼睫上,她没感到冷。

她想起几年自己刚来长安城看见的景象。

车水马龙,繁华不可言。

而现在,她闻到风的气味、血的气味、火的气味……所有的气味交融在一起。

是繁华消失的味道。

苏知知想起小时候玩从树上摘下的栗子。

栗子壳很硬,很难剥,可是丢进火里后就会爆开口子,在火里很脆弱。

苏知知这一刻觉得,原来长安的繁华也不过如栗子壳一般。

这样脆弱。

苏知知对伍瑛娘说:

“娘,我们的黑山府也要被烧了。”

伍瑛娘搂着苏知知的肩:

“只要我们人在,我们以后会有更大的黑山府。”

当苏知知把京城看做一个掉在火堆里的栗子时,有人正在这颗火烧大栗子中狼狈逃跑。

“快,这边!”

“王爷小心!”

慕容齐一行人正仓促地骑着马往城门跑。

慕容齐脸上都是焦黑的灰,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捂着口鼻。

“咳咳……”尽管遮着口鼻,慕容齐还是被浓烟呛得难受。

一群人歪歪扭扭骑着马跟在慕容齐后边。

付迁肥大的身子在马背上摇晃,他被大火熏得满头大汗,眼睛都睁不开了。

哐!

街边一道柱子轰然倒下。

没砸到付迁,但是砸到了他身下的马。

人马一起翻倒在地。

“王爷……王爷……”付迁被马压着一条腿,爬不起来。

他看着火势朝他蔓延过来,像一群毒虫一样爬上他的衣摆和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