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阿澈来了,她知道自己有伴一起了。

薛澈一听苏知知说要去胡姬酒肆,坚决摇头:

“不去。”

“绝对不去。”

苏知知点头:“好,那吃完早饭就走。”

薛澈:……?

一个时辰后。

曲江池畔人群熙熙攘攘,薛澈认命地和苏知知走在池边。

他说了不去不去不去,可刚吃完早饭,还是被苏知知给拽了出来。

出门前,秋锦玉给他脸上贴了个假鼻头,还有几个假痣。

这下和小时候真的截然不同了,哪怕是迎面遇见幼时的故人,也绝对认不出来。

薛澈虽然出生在长安,可是六岁被掳走前很少出门,更别提去什么胡姬酒肆了。

他这几年在军营,没什么机会和女子接触,他也没怎么喝过酒,光看书练功去了。

他知道有些军营里有些士兵会去县里的乐营寻些乐子,但是他们父子从来没有去过。

薛澈没去过胡姬酒肆,但是大概能想到饮酒作乐的场面,他不太适应。

“知知,你以前去过么?”薛澈转头看苏知知。

“没去过,所以才想去看看啊。”苏知知说得很自然。

她不仅身上穿了男子衣袍,嘴唇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脖子上居然还有个假喉结。

薛澈摸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苏知知戴的那个假喉结比他这个真的还大:

“你从哪弄来的?”

苏知知用手按按自己小胡子翘起的尾巴:

“秋姨姨给你贴鼻子的时候,我从秋姨姨那找来的,这个可不能丢,回去要还她的。”

苏知知本身身量就高,不得不说,配上假胡子和假喉结,还有故意画粗的眉毛,她倒还真像个浓眉大眼的少年郎。

走到酒肆门口,还未进去就先听到一阵银铃鼓乐声,酒香扑面而来。

一个高眉深目的胡女妩媚地站在酒肆门口,金钏缠臂,绿松石般的双眼盛满笑意:

“两位客官可要进来尝尝新到的酒?”

“要,给我们找个方便看舞的座位。”苏知知拉着薛澈兴冲冲地往里走。

薛澈闷头跟着往里走,一言不发。

苏知知回头小声跟薛澈说:

“阿澈,徐伯伯说过,来这种地方要大声说话,不然会让人家觉得我们是没来过的土包子,可能会被人家趁机宰的。”

薛澈一时语噎:“你……你是说我土?”

军营里的人还有黑山村民们可都说他是俊秀小少年呢。

知知居然说他土!

苏知知拍拍薛澈,安慰道:“没事,我们都有点土。”

两人跟着引路的胡姬找了个位置坐下。

薛澈一坐下,就扭过头不看苏知知。

他的头才往一边扭,视线中就闯入一个扭着水蛇腰的舞娘。

那舞娘走到酒肆中央的一方波斯织金毯上,足尖一点,腰间金铃便簌簌颤响,石榴裙裾倏然绽开,似一团跳动的火焰。

舞娘朝着他们这边抛了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薛澈被这抛来的媚眼撞得一个激灵,嫌弃地又把头转回来了。

他再看向苏知知,吃了一惊。

这才眨眼功夫,居然已经有个妖娆的胡姬端着酒在苏知知身边坐下,眼尾带着化不开的风情和羞意:

“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苏知知笑得像翩然少年郎:“姐姐,我姓苏。”

那胡姬被苏知知这一声姐姐叫得心里添了一抹蜜,脸上笑意更浓了。

她用带着胡音的汉话道:

“奴家伺候苏公子吃酒~苏公子真是好生俊俏~”

苏知知看见胡姬手中的琉璃杯中盛满了红色晶莹的液体,像一颗透亮的红宝石。

她低头,就着胡姬递到唇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好酒!”苏知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