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少夫人牵强地笑:“两个孩子不懂事,开玩笑过了些,还望苏姑娘和郝夫人见谅。”

严老夫人悠悠开口:

“想来贺府必定对小辈宽和,府中小辈十几岁了,还能拿女子名声做玩笑,老身也算开眼了。不知贺府教养的姑娘可在乎名声?”

严老夫人对贺家的二少夫人也是有点怨气的。

以前严三小姐还没和离的时候在贺府受过气。贺二少夫人总拿兄嫂的身份压严三小姐。

严老夫人今日得了机会,也得顺便帮女儿出口气,因此说话也刺了些。

贺二少夫人只觉胸口堵着一口血,发作不得。

最终,慕容铭和贺文翰被按着头,不情不愿地向苏知知赔礼。

苏知知可没打算原谅他们,转身就继续在画上的蟑螂和老鼠旁边写下:

【胆小如鼠慕容铭、蟑螂鼠辈贺文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句话她小时候第一次从邱夫子口中听到时就印象极深。

她不是京城闺秀,她是岭南来的苏知知!

在场不少人都蹙眉。

这苏姑娘真是一点场面戏都不做,居然当众打恭亲王府和贺府的脸面。

行事虽大气但过于刚烈,不够圆滑,也没有女子的柔婉。这种姑娘可以远观,可以欣赏,但是万万不可娶回家。

压不住,管不了。

大家的眼神往郝仁和伍瑛娘身上溜。

做小辈的不懂事,大人总该出来打个圆场吧。毕竟是出身低的人家,哪能真的跟贵人们较劲?

伍瑛娘来宴席落座后没说什么话,但是在慕容铭被迫赔礼后,她来了一句:

“我从岭南来长安之前,从未想过

原来王府也会有这种人,做这种事。”

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也不狠厉。

可这句就是像一把软刀子一样扎进慕容循一家的脸皮里,疼得他们脸上似要滴血。

贺妍和慕容婉母女素来骄傲,哪里受得了一个乡野出身的女子挖苦?

慕容婉眼里蓄了一层泪花,强忍着没掉下来。

慕容循则觉得郝仁的妻女得理不饶人,过于凌厉逼人了。

慕容循回头看向郝仁,指望这一家之主出来管管。

然后,郝仁站出来了。

一站出来就仰天长叹:

“错了!都错了!郝某今日就不该来此。”

“都怪郝某无用,让女儿平白遭人欺侮。”

“郝某身份低微,也无靠山,岂敢有怨言?也罢,我们一家就此告辞,不打扰各位贵人宴饮。”

那样子就像是被欺凌得走投无路,而恭亲王府和贺府就是横行欺凌的恶人。

老国公说了几句挽留的话:

“郝大人何必走得这么急?今日若无事,就留下来再喝两杯。”

郝仁:“多谢老国公美意,可惜郝某今日有事,皇上吩咐给郝某的差事还没做完,就不多留了。明日还要进宫向皇上复命。”

众人:……

春日天气变得快。

午后,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杏花宴在雨中结束了。

世人都有八卦之心,哪怕是贵人也一样。

高门大户的宾客们各自带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离去,脚步都有些急促,赶着回去分享。

大家回家之后,主要说两件事:

一、恭亲王府和贺府家教不行,子嗣品行不良。

二、郝仁一家子真不是一般人呐!

乾阳殿内。

慕容宇听得探子将明国公府所发生的事情细细报上。

“这个郝仁,仗着有朕在背后撑腰,真是胆子愈发大了。”

慕容宇像是在斥责,可是心情明显很好,眼里甚至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