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就赢不了她?!”

贺文翰正想为昨天半夜自己吼慕容铭的事情弥补一下,脑中出现了个想法:

“铭表弟,我们打她打不过,赢她出口气还不容易么?”

慕容铭看着和自己半斤八两的贺文翰:

“你能赢她?”

贺文翰挺直了身板:

“在这里赢不了她,别的地方就未必了。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让她输!”

贺文翰在慕容铭耳边悄声说了几个字。

慕容铭眉梢横挑:“我都没去过那!这事能行么?”

贺文翰:“保管没问题!”

正午的太阳忽然隐到云后。

池边的柳条打了个冷颤,拂过正在“密谋”的两人头顶。

袁采薇和苏知知路过,看见贺文翰和慕容铭站在池边说话。

袁采薇叉腰:“不知道他们俩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真想一脚把他们俩踹进池子里。”

苏知知拉着袁采薇踩着满地春光往前走,好像没看那两人一般。

不能踹。

至少白天不能。

太阳躲在云后,云朵融化成了雨水。

春日阴晴不定。

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屋顶,敲击出雨中韵律。

恭亲王府的听雨轩是个听雨的好地方。

因为听雨轩离任何一个院子都比较远,像是偌大王府内的一座孤岛。

白日和夜晚都很安静,下雨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听见每一朵雨花飞溅的声音。

当初裴璇选了这个院子,就是这里僻静,而且靠王府的外墙近。

听雨轩虽然在府内僻静,但得到的阳光和雨水是一样的。

春来万物生发,听雨轩内的花草都长得很好。

樱花、杏花、玉兰花还有墙角的野花开成一片,烂漫如云。

听雨轩的主屋十余年无人住,里面只放了香案和牌位。

侧厢房却一直住着一个叫忍冬的仆妇。

忍冬如今也年过三十了。

她每日将听雨轩打扫得干干净净,好似这院子除了她还有人住一般。

忍冬用一块干净的巾子擦拭着裴璇的牌位,嘴里轻轻念叨着:

“小姐,外面又下雨了。”

“下雨的时候可不能在外边练功,会着凉的。”

“人和花草不一样,花草淋了雨会长,人淋了雨可是要病的……”

她擦完牌位,又去擦桌面。

擦得一尘不染,光亮都能映出模糊的人影了。

主屋内,一切布置都保持着十余年前裴璇离开前的样子。

忍冬放下牌位的时候,瞥见梳妆台前的铜镜,镜中映着一张渐渐老去的脸。

忍冬用手背贴上自己眼角的纹路,站在镜前,喃喃道:

“小姐,忍冬老了,老得都能做人家奶奶了。”

忍冬私下里一直唤裴璇小姐,就像很久以前在裴府的时候。

忍冬有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老去了?她有时候还会梦到小时候的情景,以为自己还是七八岁的小丫头。

那时她跟在三个比她大一些的姐姐后面,学着怎样做贴身侍婢。

三个姐姐分别叫迎春,夏荷,秋枫。

迎春伺候大公子,夏荷伺候大小姐,秋枫伺候二公子,而忍冬跟着同龄的二小姐天天疯玩。

忍冬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

迎春、夏荷、秋枫,三个姐姐的名字温柔又诗意,听着都觉得很漂亮。

而她偏偏叫忍冬,干巴巴的,就不是漂亮姑娘的名字。

忍冬悄悄跟裴璇说,她想改名叫冬梅或者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