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我们的粮草能撑三个月,但靡婆军打过来的话,我们能守住多久?”

魏大栓起身,走到中间的沙盘边,指着上面的几个小旗子道:

“靡婆军队兵分三路,其中一支到了白云县,我们派几个轻功好的去探过,约一万三千兵马。他们迟迟不动身,恐怕是在附近搜寻粮草。”

“若只有这一支打过来,我们可守半个月,但若中途他们有增援,便难以估计。”

苏知知和薛澈都听得入神,连手里捧着的乌梅汤都忘了喝完。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离门最近的白洵去开门。

倪天机的身影随着一阵暑气涌入,眉骨下一片阴影:

“他们来了。”

…………

阳光直直地扑下来。

岭南像一口滚烫的锅。

蝉鸣声嘶力竭,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物。

靡婆的军队走在山峦之间的羊肠小道上,像一只爬行的黑色蜈蚣。

“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难怪找了这么久才找到。”

阿那罗骑在象背上,身子随着绑在象背上的椅子摇晃。

他们在白云县附近待了一个多月,竟发现四周都没有人迹,跑得一干二净。

前两日发现了此处有人烟。

若非仔细搜寻,恐怕他们会略过此地,直接离开。

“若是这里粮草够多,攻下此地后,我们又能继续往前打。”副将道。

阿那罗的指甲刮着手中的匕首,笑得不羁:

“北线快打到剑南道了,东线也到了岭南东部,我们这一支可不能成最慢的。”

“陛下,我听说朝廷派袁迟带兵南下了,还带上阿吕应,要扶持阿吕应做靡婆新王。我们兵力不敌大瑜,应尽量避免和南下的军队正面交锋,回靡婆保存兵力。”

乌纳骑在旁边的一头战象上。

乌纳出使长安,被大瑜皇帝拒绝后,一边将消息传回靡婆,同时带领着使臣尽快赶回。

乌纳知道新王阿那罗脾气暴躁,在信中劝阿那罗不要意气用事,要从长计议。

然而乌纳走到半途,就听说阿那罗带着兵马打进了大瑜。

乌纳进入岭南后,直接去找了阿那罗的队伍汇合,路上一直劝说。

阿那罗慵懒地屈起一条腿架在宽厚的象背上:

“乌纳,你向大瑜学了太多东西,把大瑜人的怯懦和犹豫都学来了。我们打不过可以走,但是阿吕应既然被他们南下带来了,就一定要杀了阿吕应再走。”

乌纳劝不动阿那罗,只得作罢。

一只巨鹰在头上飞过。

阿那罗仰头,饶有兴致地挑眉。

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鹰,比他之前猎过的鹰都大。

阿那罗把匕首放回腰间,取下象背上挂着的弓箭。

他眯起一只眼,对着空中的鹰拉满了弓。

头顶的巨鹰忽然翻转身形,侧身滑翔,堪堪避过空中飞来的箭矢,而后向远处山间飞去。

阿那罗自小和禽类接触的多,有些猛禽是通人性的。

阿那罗觉得刚才那只鹰转身的时候,好像……瞪了他一眼?

“有意思。”阿那罗舔舔嘴唇。

队伍行进到后面,两侧的山越来越高,下方形成峡谷,上方形成视线盲区。

前方的路也越来越窄,远远地可以看见前方有个关卡,用巨石堵住了一半,只堪堪留下一辆马车可以通过的空间,庞大的象身根本进不去。

“停下。”阿那罗开口。

众人都察觉到有问题。

所有人屏息而待,听见周围传出细微的沙沙声。

像是风吹过沙子,也像是虫类爬行。

声音唰啦唰啦地钻入耳内,忽然,走在前边探路的两个士兵捂着腿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