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向慕容宇禀报,说这次岭南冬衣按时按量地送到了西北。西北的将士们无不对皇上感恩戴德,感叹皇上英明。

慕容宇还收到了薛玉成写的折子,上面尽是恭维之语。

慕容宇夸秦源这次的差事办得好,赏赐了一番,还随口问起:

“你祖父的身体如何了?在老家休养得可好?”

秦源:“微臣也刚回京,听家人说祖父在老家颐养天年,不问世事,想来过得不错。”

慕容宇颔首。

秦源是淑妃的亲哥哥的,秦源在前朝得了奖赏,淑妃在后宫也得了些赏赐。

淑妃在后宫更加威风了。

恰好皇后的父亲御史大夫杜煜前段时日因谏言惹圣上不悦,皇后这边的气焰也矮了些。

仪凤宫内。

一个宫女迈着碎步趋来,在书案边禀报:

“皇后娘娘,王内侍那边已经给御膳房传了令,今日依旧在瑶华宫用膳。”

“林才人晌午的时候去御书房给皇上送甜汤,没能进门,只将甜汤转交了内侍。”

冬嬷嬷让宫女回禀完就下去。

皇后正坐在案边抄佛经,眉头紧蹙:

“真是没用,本宫给她安排的机会,她都抓不住。”

皇后说的是林才人。

淑妃在后宫愈加嚣张,皇后有意在后宫新人中选了几个模样出挑的安排侍寝。

可是侍寝过后,皇上对她们都是两三日的新鲜,她们没有一个能抓住皇上的心。

再想到皇上之前当着众人面大赞秦氏兄妹的场景,皇后心里压着块石头,手上的佛经也抄不下去了。

“娘娘歇一会儿,老奴给娘娘揉揉。”冬嬷嬷给皇后端了盏热茶。

皇后近日好心劳神,精神不佳,虽然贴身带着明光大师给的平安符,但依旧不如从前。

皇后想再去慈光寺住一段日子,可是宫中这个情形叫她如何放心走?

“这宫中,还就真没有比淑妃强的了不成?”皇后冷笑。

冬嬷嬷的手指在皇后脑袋两侧不轻不重地按揉,心中想到了一个人。

以前淑妃也是受过冷落的。

裴姝当年得宠的时候,整个后宫有谁不受冷落?

冬嬷嬷心里想到了,没敢在皇后面前说出来,十几年前的事情在皇后心里还是一道坎呢。

可冬嬷嬷不说,人却自己上门来了。

“皇后娘娘,”刚出去的宫人又进来报,“惠婕妤求见。”

“谁?”皇后突然睁眼,拂开了冬嬷嬷按揉的手,“她来做什么?”

宫人道:“回皇后娘娘,惠婕妤只说要见娘娘,若见不到,那就在宫门口一直等。”

外面还在下雪,风也大。

这样大的风雪,若是在宫门口等着,来来往往的人都会瞧见那可怜样。

皇后喝了一口热茶:“让她进仪凤宫,在殿门外等着。”

宫人领命而去。

皇后透过窗上的绢纱,隐约看见宫人领着两个身影走到院中。

后面的两个身影都是灰白色的,低着头。

皇后把茶盏放下,叫冬嬷嬷去关上窗:

“本宫要小憩一会儿,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后在榻上睡下。

门外雪越下越大,风声撞击着窗板和院中静默等候的人。

屋内银炭烧得红亮,连缸里散发出的果香都是暖的。

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她躺在榻上竟然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她在梦中看见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她十六岁那年参加选秀,穿着金丝绣蝶的袄裙走在宫道上,发髻和裙摆纹丝不乱。

她屈身向皇上和太后行礼,端庄淑雅,行止间没有一步错漏。

杜茹是选秀女子中学规矩学得最好的,就算这样,她看见年轻英俊的慕容宇时,心跳还是乱了。

她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