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你先回去换衣服休息,不必跟着我。”

贺晏青像个落汤鸡一样从泥水里爬起来,头发上还沾了一丛禾苗秧子。

“没事,表兄,我没事。”贺晏青嘴硬。

郝仁带着贺晏青往回走:

“我来岭南已经十几年了,做过很多农活,不是你一朝能学得来的。”

贺晏青是个倔性子:

“一朝学不了,我就两朝、三朝……百朝,总能学会的。”

他听说郝仁这些年干过很多活。

在他眼里那就是吃过不少苦。

贺晏青也要去体会那种苦。

于是他接下来挑水、劈柴、洗衣服…主打一个没苦硬吃。

然后他真的吃到了这辈子没吃过的苦。

他挑水闪着了腰,劈柴的时候砸肿了脚,洗衣服的时候磨破了手。

最后,他抱着一堆衣服,头晕眼花地倒在屋门口。

山上的旧山匪们都惊呆了。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没折磨人,但是人家自己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真是开了眼了。

不过细想一下,他们好像真的很久没有折磨人了。

太久没人送上门给他们练手了啊。

……

山脚下。

黑山酒楼。

来了一行客人,操着明显的外地口音。

“掌柜的,住店。”其中一人拿出钱袋,倒出几块碎银子。

一个女掌柜回头,笑得很和气,可柜台下面伸手可触及的位置却放着一把大刀。

黑山酒楼在黑匪山脚下的分店需要人手,白洵的师弟师妹毛遂自荐,来这里做了掌柜和跑堂。

白月:“要几个房间?住几日?”

“三个房间,住三日。”

“好嘞。”白月灵活的指头在算盘上来回拨弄。

白月报了价后,客人付钱很爽快,把两块碎银子直接推给白月。

白月眼角余光一直打量着来人。

她和三师兄也算在江湖上混了些日子,看人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来者一行七人。布衣短褐,面带戾气。

其中五人明显对另外两人客气有加,可见以那两人为首。

外地来岭南,却没有带什么行李,且走路脚步轻,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商人过客。

白月眼中的笑意淡了又浓,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几位客官出手大方,可是来我们良民村做生意卖货的?”

“嗯。”对方有人敷衍答了一声。

“那就祝客官生意兴隆,我这就叫人带几位去楼上。”

白月招呼来白无铅:

“来,带几位贵客去楼上东边的客房!”

同时给白无铅使了个眼色:有问题,盯着点。

跑堂打扮的白无铅立刻会意,对客人笑得别样殷勤:

“几位随我来。”

白无铅把一行人带到东边最角落的三间客房:

“几位客官,房间到了,几位可要些酒菜送到房内?可要用水?”

为首的两人颔首,简洁道:

“酒就不必了,上些鸡鸭荤腥的菜来,再备点热水。”

“好嘞,几位客官先进屋歇着。”

白无铅回身下楼,脑中已经记下几人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