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方半眯起眼,指节扣着桌案,嘴里反复嚼着几个字。
浔州那地方看来有点东西。
若能把黑山墨和黑山布收到自己手中操控,利润不会比之前贩私盐的少。
“来人。”
“老爷。”门外有人应声而入。
“让冥河和冥水带人去岭南走一趟。”
“是,老爷。”
贺庭方在书房内吩咐完事情后,走出书房,穿过游廊去用午饭。
他走在路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转头看看池边的亭子,见四角挂着的帐幔被风吹来吹去,亭子空空如也。
一般老三贺晏青都在亭子里煮茶作画吟诗,做些闲得发慌的事情。
最近却没见到贺晏青出院子了。
连昨日贺妍带儿女回府一同用饭,都没看见贺晏青的身影。
贺庭方和贺晏青父子俩前段时间又吵了一架,大家都觉得三郎气还没消,憋在院子里不出来。
贺庭方也不惯着:“他不出来就让他一个人待院子里,不必出来碍眼。”
但今日贺庭方察觉到有些反常了。
他脚步一转,去了贺晏青的院子,对下人吩咐:
“去把这个孽子叫出来!”
下人道:“老爷,三郎今日前说要专心辟谷修行,不让奴进去打扰,把门都从里面拴上了。”
贺庭方脸色更差了:“去把门撞开。”
下人们见老爷如此生气,只得去把门撞开。
砰!
里面插着的门栓断了,门扇大开。
下人们才进去,然后就慌慌张张地拿着张纸跑出来:
“老爷!老爷!三郎不见了!”
贺庭方面容瞬时僵硬,拿过那张纸来看,气得七窍生烟。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
【我于长安不得安,欲追随子信之迹,以慰余生之夙愿。】
第104章
大过年的,还没出正月,贺府三郎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贺夫人看见儿子留下的信纸,当场就捂着胸口快哭晕过去了。
“那人都死了这么久了。”
“我儿莫不是想不开,追着去……”
贺庭方则怒派手下去寻贺三郎的踪迹:
“找到这个孽子,打断他腿绑回来!”
此事毕竟是丑闻,而且贺三郎还敢在纸上写什么“追随子信之迹”,决不能让外人知晓。
因此贺家没有告知外人,只对外说贺三郎去外地探望外祖家了。
长安南下三百里。
一行车马晃晃悠悠地行驶。
前后是开道护卫的禁军,中间是几辆马车。
其中最大的一辆马车由四匹马拉着,车辕横木上系了八只銮铃。
虽然看着有些旧了,但是气势派头倒是挺足的。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空间宽敞得能横着躺下睡觉。
一个内侍和一个宫婢跪坐在慕容棣脚边,沉默地等着慕容棣吩咐。
他们是被派来伺候越王的,这次跟随越王出行去岭南。
内侍叫肖正,宫婢叫胡心。
两人都二十多岁了,在宫里待了十多年算颇有资历的。
他们做事沉稳有手段,这才会被派到亲王身边,随驾出行。
慕容棣躺在马车上,一会看看外面,一会吃点东西,然后往榻上一滚:
“本王腰疼屁股疼,给本王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