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队是理想差事,只要被选上,没人不愿意去。
白云县原本最气派的和旺酒楼风头被黑山酒楼压了下去。
这个冬天,浔州的读书人用着黑山墨。
百姓穿上了黑山布。
村民为黑山墨榨油。
短工在黑山作坊做工。
富人在黑山酒楼把酒言欢。
昭庆七年末,在离京城数千里外的偏僻落后之地,黑山二字越来越响亮。
金银汇成河流,滔滔不绝地流向黑匪山,流向郝仁存钱的洞穴。
原本的洞穴已经满得塞不下了,好在山上洞穴多,又扩了两个巨大的洞穴存金银。
冬夜星月明亮。
山上风大,带着湿气的冬风撩起衣摆和长发。
郝仁、伍瑛娘、白洵、秦老头还有花二娘清点好山洞里最后一箱金子,将出入的洞口封上涂毒。
花二娘震撼道: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真变成金山银山了,这是能养整个浔州啊。”
郝仁的棉衣被黑夜揉成一抹苍凉的浅灰,他周身氤氲着一团雾气,目光却锋利似刃。
该设法花钱了。
第92章
长安城。
勋贵人家过年过节是最积极的。
第一道冬风从北方咆哮而入时,长安城就开始张灯结彩地准备过年了。
家家户户开始备年货,挂上红灯笼,贴上红窗花。
宫里更是早早就开始为过年的各种庆典做准备,务必要万无一失。
有一日雪下得特别大。
就在雪下得尤其大的那日,宫里传出了一道圣旨:
封大皇子慕容齐为楚王,二皇子慕容礼为梁王,三皇子慕容棣为越王。
皇上将三个儿子一次性都封了王,给慕容礼和慕容棣都赐了府邸,工部正在修缮。
等修缮好后,慕容礼和慕容棣就出宫住进府内。
三个皇子接到旨意后,都前往乾阳宫谢恩。
乾阳宫是整座皇城最威严华丽的,殿内玉砖铺地,金龙盘柱,让人一进殿便心生跪拜之意。
金碧辉煌之中,皇上慕容宇一袭五爪金龙袍,眉眼愠怒地坐在龙椅上。
他眼前是三个不成器的儿子。
“儿臣拜谢父皇。”老大慕容齐眼下一片乌青,脸色虚浮带着宿醉之意,一看就知道是荒唐了一夜。
十四岁的少年已然通晓男女之事,听说刚才在来的路上还调戏了几个宫女。
慕容宇看见他就想怒拍桌子,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慕容齐,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慕容齐听这句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熟练地跪下磕头,口中高喊:
“父皇,儿臣错了!来年必定改过自新,不负父皇母后期望。”
他年年这么说,至于怎么做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慕容齐嘴里喊着的时候,旁边的老二慕容礼用衣袖掩着口,控制不住地打哈欠,困到快要闭眼了。
慕容宇又拍了一下御案,怒目而视:
“成日困倦,就知道睡,乾阳宫岂是你犯困的地方?”
慕容礼揉着眼角困倦的泪花,然后跪下请罪:
“父皇明鉴,儿臣为早起来谢恩,昨夜只睡了六个时辰不到,故而困倦难忍,望父皇恕罪。”
慕容宇深吸一口气:“六个时辰还嫌少……朕睡三个时辰都比你精神!”
他视线挪到老三慕容棣的时候,见慕容棣已经跪下了,头磕在地上,像只缩头乌龟一般蜷缩着。
慕容宇看这窝囊样就起火:
“朕训的是老大和老二,你跪什么!谁让你跪了!”
慕容棣勾头缩肩膀,支支吾吾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回、回父皇,儿儿儿臣实在惶恐……就、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