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食只会以为是小病,多几次后就会埋下病根,身体越来越差。

这个手段不仅是针对她,对别的后宫宠妃也一样。

裴姝以前觉得杜茹心狠,后来觉得这手段其实只像个阴险的孩子。

毒,却不够狠,不够大胆。

一边有害人的心思,一边又胆战心惊地怕多疑的皇上会察觉。

裴姝觉得若换成自己出手,大可以设计一番,给对方扣个私通的罪名,让对方不得翻身。

哪怕事情不成,风言风语传进了皇上耳朵里,对方这辈子在后宫也完了。

深宫凄冷,待得人心肠都会变冷硬。

她少时见到猫伤了腿都会难过得流泪,如今再不如从前柔软良善。

“喵”

“喵”

初九又懒懒地叫了几声。

裴姝抚摸初九的动作更轻了。

她有种熟悉的直觉,初九在和她告别。

“初九,辛苦了。”

当日晚上,初九在裴姝里的怀里没了气息。

裴姝把初九放进一个木匣子里,将木匣子埋进院里的老槐树下。

她抱着匣子的姿势很郑重,好像不是在葬一只猫,而是在葬一个人。

明惠宫虽换了一批宫人,但这寂寥宫中伺候的人本就不多。

贴身伺候裴姝的冬月,什么活都得干。

大晚上,月夜星光,冬月和裴姝在树下挖坑,埋一只猫。

冬月挖着挖着,挖开一个之前被填过的坑。

她原本有些困倦,但在看见那个大坑的时候忽觉手脚冰凉,睡意全无。

冬月惊叫一声,掉了手里的锄头。

槐树下的深坑里。

堆着和裴姝手中一模一样的匣子。

许许多多。

……

宫中今年的荔枝宴布置得很漂亮。

傍晚时分,宫外停了不少车马,衣香鬓影的贵人们从马车上下来,挨个走进宫门。

宫门口早已有女官带着宫婢等候。

夜宴设在御花园,园中的每棵树上都挂了宫灯照明。

那宫灯上极有心思地画了很多荔枝。

慕容婉的金丝绣鞋踩在平整的石板路上,腰间环佩被灯晕裹上一团湿冷的光。

慕容婉:“娘,去年荔枝夜宴也这么好看么?”

“去年也好看。去年是皇后娘娘操办的荔枝宴。”

贺妍跟女儿讲话的时候没有低头,目视前方。她今日满头珠翠,怕低头就乱了。

慕容铭拨弄了一下矮枝上挂的荔枝宫灯:

“那今年不是皇后娘娘办的么?”

贺妍:“今年皇上体恤皇后娘娘辛劳,命淑妃娘娘办的。”

慕容婉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宁安公主的身影。

宁安公主是淑妃的女儿,怪不得她前两日会带着荔枝去王府,原来是为了炫耀这个。

不远处,宁安公主端坐在淑妃身边,母女俩都笑得光彩照人。

皇后娘娘和太子慕容禛也来了。

慕容禛看着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皇后娘娘虽然在笑,可气色不是很好。

“娘,我去跟太子和宁安打招呼。”慕容铭挣脱了贺妍的手。

贺妍则牵着慕容婉去拜见皇后和淑妃。

要同皇后和淑妃见礼的人很多,走过去还得排队。

在慕容婉前面的恰好是三皇子慕容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