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我居然还能从天凌宗找到这本日记。」

「魔修压境,他们觉得我要报复,居然直接放弃了宗门,可笑。」

「我只是想找楚君问清楚而已……」

「所有人都说是楚君因为嫉恨,从背叛出卖了我。」

「只有我知,楚君绝不会嫉恨,绝不会。」

没什么话能说,也没什么话想说,萧连乐继续翻着页。

「我找到楚君了。」

「……哈,真的是他。」

「天云水镜有我不知道的作用,心血和神魂入镜,便能看见人心中最恐惧之事。」

「要求古怪又苛刻,但因为我给的阵法完美符合,楚君说,他当年只是想帮我解决恐惧之物。」

「但他看见了后,却由衷的愤怒。」

「他没有质问,而是很平静的说,你从未想过拯救或者改变这个世界,你只想回家。」

「是……」

「他笑着问我,那为什么让你来这个世界呢,只是为了让你折腾一场再回去吗?」

「你来到这里,要么是能破局的人,要么就是能破局的物。」

「他的眼神很冷,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祂被赶走了。”顾晏辞突然开口道。

萧连乐像是没听到一般,他如天雷灌顶,愣神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道:“那我呢。”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做什么。”

他神情痴愣的望向身边人,又颤抖的笑起来:“如果我得到的爱,受到的痛,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为了在山峰上等你到来,然后养育你,教导你。”

“那我算什么人呢,我不过只是一件带着拯救的礼物。”

握紧的手被一点点抽离,顾晏辞来不及细思他的话语,直接一把拽了回来急切道:“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萧连乐不在乎的想挣脱开他,顾晏辞不敢用力又不想放手,两人僵持着。

“那什么是,你告诉我。”萧连乐停下了挣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我错乱消失的记忆,身上消不掉的痕迹,还是只要你想就可以随意侵犯的识海神魂。”

压抑,质问,被触及底线的苦痛,全融成泪一滴滴滑落,烫的顾晏辞终是松开了手。

他一言不发,最后起身带走了日记去外厅坐着。

……

萧连乐在内屋独坐着,渡生被从养剑池取出。他一寸一寸地慢慢擦拭养护着剑身,心却被房外的动静牵引着。

他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悔和顾晏辞乱发火气,至少有一半是不该朝着他发泄的。哪怕自己的命运真的被人暗暗操控着,那也不是顾晏辞的错。

但还有另一半,这让萧连乐没法先开口和他说和,他只能等着。

萧连乐一直等到天微明,渡生被擦的受不了在他识海里闹,都没等到人回屋,但等到了屋外的关门声。

萧连乐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苦笑一声起身晃到了外厅。

桌上放着谢寒一的日记,他犹豫了会,还是翻到了昨夜未看完的地方。

「很奇怪我并不恨他,不恨,从来不恨,一点没有。」

「被大乘的疯子折磨的时没有,承受神魂分裂的痛苦时没有,承担成千上万亡魂怨气时没有,一日又一日的闭关苦熬时没有。」

「我始终不信是他,其中一定有误会。」

「可就是他。」

「我无力怨他,所有的情感好像都在燃烧,最后剩下的只有悲。」

「我们不该相见相识,一步错步步错,终归是道不同。」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楚君最后和我说,他的天资做不到改变大局,所以他臣服于我,因为我能。」

「你不愿,总有人愿。」

萧连乐翻了一页,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凑近了些,看见日记两页间的缝隙中,有着很细微的撕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