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炸酱面。”
看她犹犹豫豫,缠缠绵绵的样子,竟似面前的不是面,而是一碗毒药。
袁砺觉着?她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不需要多说话,就能气死别人。
长得美。
长得美然后用来气人。
更气人。
他站起来,一手端起碗,膝盖里好似又有些痛。
“不吃,那我给倒了。”
“别”她扯住他的袖子,“我吃。”
她是真?饿了,也累了。
*
袁砺怕看她吃的扭扭捏捏,出去给膝盖上药。
活动了一会儿?,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吃得虽然慢些,但好歹,没继续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
她容色生得美,小?口小?口地吃着?肉酱面,也给看得人带来一种?很愉悦的观感。只是嘴巴小?一些,难免有些酱汁沾到嘴角。
他没再点燃烟。
月亮爬到高高的屋檐上,袁砺看着?那轮半月出神。
有一阵,他曾对“月歌”这个名字感到好奇,这并不像是庄稼人取的名。
也不曾理解其中意味。
月儿?爬得更远一些了,月光更加疏朗,密不透风地照进来,不比阳光猛烈和煦,柔软的,柔软体贴地照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再坏的地方,都被它?们安置地很好,闪闪的,却不惹人厌。
忽的,袁砺一点明悟涌上心头。
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能听到月亮对自己唱歌。
第32章 误会 没有早一步
这一夜, 月色很?好,周围景致都被?照得润润的,像能流淌到心田里。
林月歌一边夹着面, 一边小口地吞咽。
不?怪她累又晕,今天是月经?的日子。
在老家,她排行老二?, 大姐比她大八岁,早早就嫁人了, 不?用再料理家事,后面一溜烟的弟弟妹妹,她照顾得较多。
偶尔外公也会来搭把手。
她仍记得, 十四岁时, 她初潮, 还在给五弟洗尿布。
若不?是外公拿来自己?圩塘里的鸭蛋, 她都不?知道, 那?血迹是什?么含义。
外公煮了一碗面给她:“我?家囡囡成人了,今天, 就当做是你的另一个?生日。”
“当女人,生娃娃,是不?容易的。”
外公说到这里, 就沉默了。
她知道, 他那?时,想起了外婆。外婆生下娘后, 血崩走了。
其实,她们?那?样的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也讲究不?起。
是外公坚持给她过生日,她也能每年吃一碗长寿面, 弟弟妹妹也跟着沾光。
那?一次,算作她新的生日的一天,那?一碗面上,卧了两个?滋滋冒油的煎鸭蛋,旁边伴着春天的新菜薹。
吃起来油润润,带着一股春日的甜滋滋,清新十足。
和她如今吃的这一碗,完全不?一样,这一碗太咸了,肉酱又稠又浓,都是酱油味,其实……
挺难吃的,真的是难吃。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借着这碗面,想起了外公。
无论是面,还是人,各自迥异,楚河汉界。
她摸了摸眼尾,有点湿润。
外公
她一定会好好地,好好考上大学。考不?上,考不?上
收拾完碗筷,她瞥向客厅外。
那?个?身影,还伫立着。
“我?进屋了。”
她跟袁砺打了招呼,客客气气的。
“谢谢你的面,还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