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在先电话里告假。
“对不起,今天?不能上课。”
她把大?概经过?讲述了一下。
“我得准备家里的晚餐。”
袁砺在那头微微吐气,有一种喘不上气的闷,手?臂紧紧地?抓住那个话筒,对面嘟嘟嘟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他,也该赶紧地?放下了。
刚刚,他并没打通电话,话筒里传来,一直是忙音。
他不知道还能是谁在和她通话。
闷得慌。
许是太过?潮热的关系。
天?气阴沉沉的,像是又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他推开窗户。
窗外,树影摇晃,树枝树叶不断地?交错摩擦。
一时,乌鹊在外鸣叫起来,短促的,低沉的。
听起来像极了,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
像是喟叹自己,又像是嘲弄别人。
好一个准备晚餐……
给?他主动准备过?晚餐么?没有。
会是谁?
当初那样的表白不会陷入情爱的泥沼,意义何在?
他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不断摩挲,来回划过?,不曾停歇。
*
黄昏,袁克成果然带回了几个年轻人,直接在客厅用饭。
陆老师也在厨房,好在林月歌提前准备好了食材,她只要快速翻炒就能够上菜。
林月歌没有继续打下手:“陆老师,这些菜我都不太会,您来吧,我去看?小宝了。”
本地?的口味重一些,她不擅长。
陆燕萍也知道她是避嫌。
来的年轻小伙子,都是厂里刚毕业没多久的高级人才,技术骨干。
刚才林月歌只是稍稍漏了个背影,就有两三?双眼睛齐刷刷飘过?去了。
“这么好的小伙子,陆老师给?你介绍一个。”
陆燕萍半开玩笑。
林月歌立刻涨红了脸:“不,不,陆老师,我先回屋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进屋抱着?袁小宝去院子外面溜达。
天?热,黑得也快,空气里带着?充斥着?一股粘稠的滋味,拖得她的心口也往下坠了坠,总觉不安。
大
?院里外都差不多?没人了,她平时难得抱着?袁小宝去很远的地?方。
这次是第一次推着?车子出来,她也能走?得远一些。
不知不觉地?,她竟真的走?到了大?院不远处那所中学?的所在。
她掩藏在昏暗的树影下,三?五成群的中学?生带着?挎包,拎着?课本,从她的身旁经过?。
偶尔能听到他们在讨论着?老师课上讲的题目。
她一时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触。
在家也上中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辍学?,有时农忙,有时候给?家里做饭干活,安安稳稳坐在教室里的日子,加起来前后没有三?个月。
从她不远处走?过?的几个学?生大?呼:“下雨啦。”
他们纷纷把手?里的绿色帆布包顶在头上,快步跑动,雨水哗啦啦地?落下时,他们就成了几个深绿色的小点,纷纷消失在她的眼帘中。
她这才回过?神,又下雨了。
夏日总是这么多?的雨,流不完的泪。
她赶忙推着?小宝到不远处的檐下避雨,小卖部的阿姨不在,门?窗紧闭。
林月歌本想买点儿东西,进去坐坐的。
他们家的屋檐深,一时只是脚腕淋到了一些雨,盛夏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在在这儿等着?。
暴雨冲起了一股泥土味,像是太阳晒过?的干草,涩涩的,带着?一点微酸,微苦。
林月歌一直不喜欢闻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