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怎么出的那个毛巾厂。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慢慢地走着?,她在?侧后方跟着?。

他没说话,她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甚至连头发,都是乱的。

“耳朵伤到?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

“还,还好。”

她下意识顺了顺头发,捂住耳朵。那里没有流血,只?是破了一点皮。

“我看看。”

“不,不用。”

她退了一步。

街道上,两人站在?梧桐树下,知了的声音叫得震天响,艳阳罩住他高大的身?影。袁砺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烦躁。

“你真的……”

“很?讨厌我。”

他说得很?轻,像是一种指控。

退开之后,他的影子淡淡地罩住了她的脚尖。

她微仰头,否认:“不是这样的。”

袁砺的身?上,有淡淡的烟味。

她不讨厌他。

她说过。

刚刚,他还帮了她。

讨厌不了。

也不得不远离。

这更令人沮丧。

摇曳的树影里,无数透过来的光斑,晃过她的眼睛。

非但不讨厌,还曾经在?梦里那么喜欢。

她始终记得那种心?情,一颗心?系他身?上,为他喜出望外,为他忙里忙外,又为了他提心?吊胆,那是一种她从未真正体会过的心?情。

在?梦中演绎一回,虽然淡去?,仍似笼罩着一层薄纱。

她轻轻地喘着?气,像是一条鱼,努力地游近水面,被那不属于她的世界的光,给狠狠地打了一拳头。

她喜欢的,是那个做什么都要?最出色的袁砺。

他看着?无所事事,一旦有了目标,就像是卯足了马力远航的船,一点点远离她。

袁砺。

曾几何时,他都会是她追逐的方向。

梦中,她那么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他身上闪亮着的光芒?

她可能,永远也分不清。

“喂,林月歌”

袁砺在?她面前摇了摇手掌,试图将她唤回神。

他还是靠近了两步。

第一次,他发觉这个女孩子很?有趣。

眼角泛着?泪光,鼻子是红红的。

好像是又要?哭。

才替她讨回了公道,怎么会哭?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晰地看见?她眼角的泪滴,也能看见?他自己在?她眼珠里的聚影,更加清楚地见?到?了那一缕化不开的哀愁。

很?浓,浓雾一样,锁住了他在?她眼中世界的倒影。

真的又哭了。

在?他若有似无的叹气声中,林月歌回过神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她差点又对他心?软了。

她微微晃动着?,像是夏日和风下颤抖的花瓣:“我……我得走了。”

他的世界,他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