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称为野心,那就是吧,但”

“那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

“袁砺,你……”

她想说,袁砺,你没有感同我的身受,我的世界里,连企图发光,都是错。

袁砺,你是生下来就在正道上,你的心,你的人,不可能和野这个字搭边。

我并不期待你的理解。

可我一直想要被你看见。

看见那个,无论如何也想要靠近你,取得一些温暖的我啊。

那是她在梦里,临死时,心心念念,想跟他说的一些话。

可话到嘴边,她却觉得可笑。

她和他并不熟。

说这些有的没的,掏心掏肺么?

她承受着袁砺几乎阴冷的目光,止住了。

没必要剖白自己了,纵使打开心扉,引来他的一些同情可怜,那又如何?

林月歌定在那里,像是被雪压弯了的竹子,浑身筋骨噼啪作响。

站着。

定着。

不曾矮过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前那迫人的气压卷成一道风,离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凉凉的,好像湿了一片。

她什么时候哭的,还这么多的眼泪。

模模糊糊地看到,桌面上,整齐地放着三张纸币。

第13章 溶化 泪珠儿

黑暗中,一点猩红亮起。

袁砺半坐在床上,刘海挨着额头。

汗水顺着流下。

膝盖里的缝隙里,堵塞住了一根根尖尖的石针,又冷又硬,怎么也暖不了。

这种时候,他没有留任何人。

甚至没有待在家里。

夏天的阴雨季来了,真烦人,疼得越来越厉害。

没想到,这事儿会闹成这样。

烟一根接着一根。

冷不防,念头凝固住了。

那猩红的火光,慢慢聚拢起来,变成了一双含泪的杏眼。

如泣如诉。

那一幕画面,没有设防地跳出来。

胡乱的,没有章法的,随机的,最终总是演变成那双杏眼。

幽幽地望着他。

有一种深深辜负了她的错觉。

是一晃而过的恍惚,他当下否认。

闭上眼,一滴说不上雪色或是月色的溶溶泪珠,楚楚滴落。

烟灰也几乎是同时压上了他的手指。

就像是

他用手指接住了那一滴泪,分不出哪一种更滚烫。

膝盖的疼卷了起来,袁砺灭了烟。

林月歌趴下身子,把床底又扫了一遍。

“我的课本丢了。”

林月歌喃喃自语。

就在她和袁砺冲突的第三天,她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到她从旧书摊上搜罗来的那一套课本。

她收了三块钱之后,袁砺再也没点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