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向导就没再问了。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要去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的时候,只要说“我是侦探”,就能被轻而易举地接受,好像侦探是什么奇怪的职业一样。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只是侦探的出现就意味着案件,也意味着死亡和麻烦,大多数人不愿意扯上麻烦,他们会规避、会躲开,能提供的帮助就到此为止。
我顺着老向导的手臂看去,发现在风雪中出现了一片很难发现的、移动的白点。
老向导比划了一下,用手语说那是狼。
啊,我知道,黑泽哥的狼。
白狼在雪地里几乎看不出来,我看了很久才发现它们的影子,快斗蹦了蹦,倒是很快就找到了狼群,还跟它们挥挥手。
喂、喂,就算那是黑泽哥的狼,也未必会给我们面子的,赤井哥说他被咬了好几次呢。
狼群往某个方向去了,而那个方向,刚好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我们又走了两天的路。
风雪中很难确定自己的位置,往往能找到过夜的地方就暂且休息,幸好这座雪原的野兽大多不会袭击活人,在黑泽哥的“地盘”上尤其如此。第三天,当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我们远远地看到了黑泽哥的小屋,但是——
就在视线的尽头,纯白的雪地上,那座小屋被正在燃烧的赤红色火焰覆盖。纵然寒风刺骨,我也隐约感受到了将灵魂与理智一并燃烧殆尽的热度。
话到这里就停止了,只有几个未能真正落笔的点,和一片殷开的墨水。
后面的内容换了一支笔来写,墨水的颜色变成了暗蓝色。字迹很像但非同一人。
4月7日,于海拉雪原:夜莺小姐,你家被人烧了!
似乎是侦探的人抢回了笔,但争夺的痕迹停留在纸上,一个划破纸面的长长弧线,被人精心雕琢成了三头身的小人形象。
穿得很厚、裹得像个球的两个旅客背着包,前行在雪地里,前方是燃烧着的小屋的简笔画。
还有侦探写下的批注:小偷不要在我的侦探笔记上乱涂!
最后的一行字墨水很新,像是时隔多年后怪盗写下的回复:不准叫我小偷!在这行字的下面,还有个假装气鼓鼓的怪盗基德简笔画脑袋。
——节选自《侦探笔记》第四卷第十六章雪国回响
第302章 侦探笔记 ii:雪夜往事
我跟医生聊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接了杯热水回到病房,才发现快斗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病床上,把被子拉上去盖住半张脸, 在暖和的室内呼呼大睡。半个小时前我和灰狼先生轮流背他回来的时候, 他还在嘟囔想吃巧克力,我特地向好心的小护士要了一块, 结果回病房的时候他都睡了, 只好把巧克力放在了他枕边。
灰狼先生还在手术室。按他本人的说法,这点小伤用不着那么麻烦,但海拉小镇的医院接待了无数自以为无事发生后来被紧急送进icu的旅客,硬是把他拉去手术室了。灰狼先生很无奈, 跟我说你们先去休息吧, 明天再聊关于那个人的事。
我躺在这间病房空出来的床上, 透过半拉着窗帘的窗户注视外面的风景。雪和星辰缓缓自夜空中坠落, 我辗转反侧,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于是我蹑手蹑脚下了床,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和笔, 坐在窗边、借着月光和雪,复盘我们在雪原里的这几天发生的事。
3月30日, 我们抵达海拉小镇, 准备探索雪原。原计划是3月31日出发, 暴风雪让我们在小镇里多住了几天。我试图顺蔓摸瓜找到送出那块宝石的人, 但线索指向格陵兰岛外,我不打算立刻返程回日本, 就委托降谷哥进行后续的调查。
4月6日凌晨, 我们从海拉小镇出发,前往黑泽哥的老家。酒馆的常客给我们推荐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向导, 老向导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黑泽哥的家,他还记得中途能休息的山洞,但那个山洞的位置距离小镇有点远,所以我们得早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