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静时得知此事是一次意外。

大三那年他的工作室刚刚步入正轨,某个客户的朋友需要实习盖章,便托他帮忙,正巧,这个人也是A大的。

他是从对方同友人闲聊中得知这件事的。

匿名让所有人无所顾忌。他们说虞澜是海王,很会玩,钓了很多男人,并且连室友都不放过。

还有人开始人肉虞澜,曝光他的微信号、手机号、社交账号……

那是多年以来,薄静时第一次失控。

他动用技术删帖,甚至还想办法攻击网站。但在他出手之前,有人比他更快地出手。

论坛关闭了好一阵。

薄静时也没了打探消息的渠道。

从那之后,薄静时反思了很久。

薄静时后悔没有马上追求,开始愧疚,开始自责。

他以为别人可以将虞澜照顾得很好,可事实上除了他亲力亲为,他谁都信不过。

其实薄静时知道虞澜的所有社交账号,听过虞澜分享的歌,去过虞澜打卡的餐厅,也知道虞澜收养了许多流浪小动物……他像个变态一样在暗中观察着虞澜的一举一动,却始终不敢靠近。

他说别人是废物,是窝囊废,他又何尝不是呢?

胆小鬼。

终于一次,薄静时鼓起勇气。

他知道虞澜会在图书馆附近喂流浪猫,也会定时给它们做驱虫,算算时间,就是这段时间。

薄静时在附近看着,看见虞澜蹲在树底下静静地哭,一边看着小猫吃猫粮,一边无声掉着眼泪。

这不是薄静时第一次“跟踪”与“偷窥”,但这是第一次目光如此强烈,强烈到虞澜都察觉了。

他被吓着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暗处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

他跑了。

还不忘带走垃圾。

当天,薄静时同华叠参加了聚会。

这也是薄静时第一次参加社交性聚会。

华叠打趣他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谁不知道薄静时最讨厌社交,他认为大部分社交都是无用社交,徒添烦恼。

这次聚会有许多新生,华叠抱着猎艳的想法,薄静时全程坐在角落低头喝闷酒。

他好像真的没办法看见虞澜掉眼泪。

只是看见虞澜难过,他就无法避免产生汹涌的愧疚感,仿佛虞澜掉眼泪是他的过错,是他没有保护好虞澜。

他的酒量还不错,这是第一次喝醉。

期间周围有许多人搭讪,哪怕薄静时生得冷,但外貌英俊、极其惹眼。坐在角落喝闷酒的样子极其忧郁,修长指节握着反射灯光的玻璃杯,荷尔蒙爆棚。

可薄静时根本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面对别人的搭讪,他连礼貌拒绝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完全忽视,让对方在原地尴尬。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直在走神。

许久,他打开微信添加好友页面,输入一串微信号。

虞澜改过一次微信号,但他知道虞澜的新微信。

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去搜索,看看虞澜有没有换头像,又或者,对方有没有把朋友圈权限打开成陌生人可见部分。

他将这串字符倒背如流,却没有一次敢真正按下添加。

他唾弃自己的自卑与胆小,又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最终,薄静时退出添加好友页面,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茶几。

身子往后一靠,手臂挡住眼睛,满是颓靡。

等到后来酒醒,薄静时发现微信里多了一些陌生好友,他猜测是有人拿他手机加的。他手机没有设置暗屏时间。

检查了一下手机内容,除了好友多出了几个,并没有其它异样。他的手机许多软件都是加密的,寻常人根本没机会打开机密文件。

薄静时把这些多出来的好友一一删除,他看着屏幕上被自己摔出的裂缝,感觉有些好笑。在删除一个网名为【楠】的人时,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