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讨好,苦守多年的情愫,在以为无疾而终时,忽觉一切都已贯穿至今的人生,甚至迎来了好结局。
“……嫂嫂,竟都还记得?”
凌湘假寐默认。
八岁是他独自去河边学水,那回把凌湘吓得够呛,捞起人就往村里跑。湿漉漉的头被她颠得在肩窝撞啊撞,半路把胃里的水全颠出来,醒来哭得那叫一个响亮,搂着她死活不松手。
十一岁的回家路上,他仍会期待紧牵住凌湘所行的这段路,却不知哪天起,叔嫂二字忽地横在两人之间,如家家户户门前的那道黄符,不知其效,唯望而却步。
十八岁的关榆正离家三年多,赖于技术有进,手里木雕愈发精细,纵无容貌,却连发丝都显得栩栩如生。
凌湘看着五官模糊的雕件问:“是什么表情?”
关榆正顿了下,答道:“离家那天削了个大概,一直没能完成。”
“我在哭。”
若是那日,她确实干巴巴地流着泪。是为关榆平的死,为她的不知何去何从,亦为失信于关榆正。
“我看不见。”关榆正没太讶异,刻刀斜斜推深雕像耳背的痕迹:“但我感觉得到。”
感受到向来有主见的她忽如水中浮萍,无处落根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