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南北想要真正的一统,太难了……
兰涧望着鬓角泛白的卢捷,敛起万般思绪,笑盈盈接过那肉串,“谢谢爸爸。”
卢捷向来不怒自威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和蔼亲近之意,他对兰涧淡笑了一下,“不客气。”
崇明和明子鹃女士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母子二人亦是相视一笑。
过了正午,突然来了场午后雷阵雨,雨很大,却转瞬即逝。崇明搂着兰涧在亭中看雨丝斜飞,身后是他依偎在一起的父母。父母在谈天说地,他跟兰涧却很安静很安静。
雨停后,飞流直下的吾岳瀑上架起了两座彩虹桥。山中的雨水在烈阳的暴晒下蒸发得很快,山里的蝉鸣声突然开始嘹亮了起来。
“这是草蝉的叫声,四月里最早的蝉鸣声就是这种。”崇明牵着兰涧的手在山中行走,此处山石崎岖,并不都是坦途,“草蝉之后就是蟪蛄,体型偏小,长得也难看。我觉得长得最好看的就是薄翅蝉,有碧绿和橘红两色,鸟儿最爱吃这种蝉。再来就是吵得要命的黑蝉,黑蝉在夏天就一闹心玩意儿,我有时候在山中露营,感觉耳朵都要被它吵掉了!等秋蝉开始鸣叫时,夏天便结束了。”
一家四口要去踏溪踩水,此处是崇明从小时便嬉戏游玩的地方,后来被规划成景区后他便鲜少再来了,但对山中的记忆仍然清晰得仿佛近在昨日。说起这段话时,也不自觉带了点罕见的稚气。
兰涧听他介绍完不同时节的蝉,不由抿唇笑了下,“那你小时候会用竹竿去粘蝉吗?”
崇明岂会不知道孟兰涧这只小狐狸脑子转得有多快,见她笑得眼睛都变成了两道月牙,猜测她是想起了《庄子·达生》中的典故,一本正经说道:“会啊,我还会在竹竿上顶泥丸练习稳度和专心度呢!”
他说完这句便看到她愈发乐不可支,人都快站不稳了。
他把人搂到怀里,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我不但会‘老汉粘蝉’,我还会老汉”
兰涧猛地推开他。
什么稚气童真模样,全被他突如其来的不正经打散。
崇明被她推得踉跄了一步,后退着敞亮地笑起来。
兰涧跌跌撞撞地小跑了几步,耳边仿似还能听见他不合时宜的荤话。面上越来越燥,他还在身后笑声嘹亮地大步追着她。
她又羞又恼地转头瞪他,“你怎么跟树上的知了一样吵?”
崇明摊手,“那你快来粘我……嘶!”
兰涧眼看着不远处的明子鹃从树下捡起一颗椰子大小的第伦桃,朝崇明的后背砸来,她启唇正要提醒崇明,却听见他又在戏谑她,便任由他被明女士砸中后背。
第伦桃又硬又结实,崇明被他亲娘这一下砸得不轻。
“我这叫匡扶正义!”明女士正义凛然地走近,“你又说什么混账话欺负兰涧呢?”
“我这哪叫混账话?”崇明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被砸得一片泥泞的后背,他蹙起眉嘟囔,“我这明明是夫妻情趣,您非得来横插一脚,这叫什么事儿啊!”
“怎么,不服啊?”明子鹃女士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冲身后招手,“老卢!儿子大了不服管教,欺负儿媳,你说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卢捷背着手慢悠悠上前,“前方两公里,瀑下溪见。”
话音落,年过半百的卢少将,一个箭步超越众人飞奔而走。崇明不甘示弱地喊了声“爸你抢跑!”便提步猛追,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间。
兰涧不明所以地看明子鹃,“妈妈,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父子俩八百年都玩不腻的游戏,谁先到瀑下溪,谁先出手。”
“出手?”兰涧提了口气,“他们俩还要比试身手吗?”
“对啊,在溪床上打架,谁湿得快谁就输了。”明子鹃女士信步闲庭般走在斑驳的树影下,“我刚刚故意砸的这臭小子,年纪越大跟自己爹妈越不亲,我让老卢给他一顿毒打,让他替我出出气,报仇雪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