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要嫁给他那晚,不知跟秀云说了多少对两人婚后的设想。可惜那些类似的话,她至今都未曾从崇明口中听过。

……

崇明在兰涧去浴室后,第一时间点开相册确认了她的生理周期表。鲜红的番茄酱涂满了今天的日期,崇明才知道,兰涧没有说谎。

等兰涧出来后,他正想开口,却被她了如指掌的眼神和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了所有后话。

“放心,不是因为怀孕才延迟了。”

崇明心中并没有松一口气的快慰,而是愈发沉重了。

“崇明,今天是我不好,不该冲你乱发脾气,也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搬了座位的事。如果你觉得膈应,我可以去楼下游戏房睡……”

“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崇明拉住兰涧,“但我对你,从来没有真正气恼过,更没有任何后悔。”

孟兰涧对他这套说辞油盐不进,正要抽手,却听到他平铺直叙地说道:“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像刚刚那样吵架了好吗?”

以后。

孟兰涧终于听到解了自己心中症结的良药。

就这么被他误打误撞的解开了。

在兰涧意识到自己为了崇明那句“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而按捺不住喜悦的瞬间,脑中一闪而过的,是她在喜欢上崇明后,写给笔友的信里说的这段话:

“我最近看书里说,当我们喜欢一个人,仿佛不彻底地贬低自己,就无从证明这份情感的高贵:把自己反复折叠,终至渺小,只求能嵌进对方生活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但我才不要卑微地喜欢他、靠近他,我会永远坦荡又敞亮地看着他,终有一天,他会与我对望,那个时候还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我要与他并肩,作那同路之人。”

兰涧座位的事木已成舟,崇明不欲再与薛享兜圈,但新来的专题生谭潇潇,他拒绝了薛享希望他能指导她的请求。薛享缠了崇明一个礼拜,崇明这次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动摇的余地,薛享最后只好自己亲自带谭潇潇。

转眼到了三月,崇明给兰涧准备的题库她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所长那边要他去部队授课的内容也准备妥当。兰涧这学期只剩一门研讨课的学分,她二月底口头报告完一篇期刊论文,就不用再去上课了。

崇明趁着春光尚好,便带着兰涧一起出差下部队上课。

第一站便是卢家所有兵权里,重中之重的英勇营。

兰涧还是第一次看崇明穿军装,藏青色的军常服笔挺威严,臂章上写着“英勇”二字。他没有佩戴军衔,兰涧问他到底有没有军籍,崇明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回答,“以前有,但是父亲升任总司令后,本该由我接手英勇营,我没有同意,如今的英勇营是我的兄弟代为营长。”

这位兄弟,就是崇明的性事领路人

窦耀祖。

窦耀祖亲自带队在林荫道两边站军姿,迎接未来的营长和营长夫人入营。

看到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娉婷走来的孟兰涧,还有她身畔久违穿上军常服的崇明,窦耀祖不禁在心中感叹,“首长真是好眼光,凑成了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功德一件、功德一件啊!”

窦耀祖与崇明夫妇二人短暂寒暄后,崇明轻车熟路地踏进了那间他曾来过很多次的阶梯教室。曾经他是端坐在台下的青年子弟兵,如今换他站在这间教室的讲台上,纵使他向来从容淡定,在讲桌前帮他测试简报笔的兰涧,还是看出了他似乎有些紧张。

她掩在桌下的手轻轻握了下崇明,崇明看着她那身华贵精致的月白色旗袍,稳了稳心神。

全场肃静庄严,崇明与在座所有军官行军礼,待回礼后他才脱下军帽,开始核物理与辐射防护的宣讲。

“诸位,我是南麓大学核研所重粒子实验室的博士后研究员卢定岳,在我右手边的这位是我的师妹孟兰涧,她会担任我本次课程的助教。”

崇明的手朝站在讲桌前控制简报的兰涧一比,台下响起了热烈规整的掌声。坐在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