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掉手柄,有点烦躁地说了句,“好无聊啊!”

崇明眼见她着从四仰八叉的姿态,侧转成一条蠕动的毛毛虫,一扭一扭地靠近他。她的呼吸喷涌在他的手肘上,有点痒,他垂眸,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然……”

崇明竖起了耳朵,像一对不受控的触角,在等待时机。

“我们做爱吧!”

闻言,崇明像只蚂蚱一样弹跳起来。

躲过了毛茸茸的攻击。

他举着手柄,指向孟兰涧,咬牙切齿又阴恻恻地说到:“你想死吗?”

孟兰涧故作无辜,“反正明天也得睡一张床,早死晚死都得死。”

真是嚣张啊,孟兰涧。

崇明把手柄随手扔在懒人沙发上,猛地倾身把人罩在身下,两人的眼睛靠得很近,近到完全无法捕捉额外的表情

他们只能专注地紧盯着对方。

直到有一方退缩、败落。

“孟兰涧,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崇明很少叫兰涧大名,兰涧平日里没大没小的都会“崇明崇明”的叫他,有求于他时才是“学长、聪明学长”,而他给予回应都是不带称呼的。

大概是来自“师兄”的威压感太过强烈,兰涧不自在地缩了下肩膀。

她再开口,气势自然就矮了一截,“我没有。”

崇明见好就收,但手还是有点痒,在孟兰涧的鼻尖轻轻一点,“小没良心的。”

他又骂我“没良心”

孟兰涧在心中默默叹气。

周五晚上六点,经历了漫长的堵车后,四点半就离开实验室的师兄妹暨新婚夫妇二人,终于在开饭前抵达了崇明在父母家。

家里来了不少亲戚,一个个见到崇明和兰涧后,一口一句“崇明、崇明媳妇儿”,把兰涧绕得晕头转向的。

“什么‘崇明媳妇儿’?人家有名有姓的,怎么就非得跟着你侄孙的小名儿称呼了?”

一众家长里短七嘴八舌的声音中,一道清亮的女声破开热闹得有些噪杂的氛围,围着兰涧夫妻二人的亲戚们也自觉给来人留出一条路,分作两边。

只见一个穿着赭石貂毛滚边旗袍,灿若明珠的盘发女人,施施然走向兰涧。

“兰涧,到我跟前来。”

明子鹃冲自家儿媳招手,神态从容雍雅,举手投足尽显卓尔不群的气质。她远远就看到被儿子挽在臂弯中的兰涧,眉眼清秀挺阔,眼神淡定柔和,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

崇明松开兰涧前,与她对望一瞬。兰涧便读懂了他眼中写的字句

那是他妈妈。

是她素未谋面,就已经妥帖安排,会护她周全的婆婆。

兰涧在明子鹃伸手那刻握住了她的掌心。

分明已是年过不惑,明子鹃的手却保养得娇嫩柔滑。兰涧喜欢这种触感,她忍不住倾身轻轻搂住了明子鹃,以向她传达她的感激。

“终于见到您了,妈妈。”

那声“妈妈”没有许多犹豫。

反倒是让明子鹃愣怔须臾。

她曾经拍下过一对翡翠蝴蝶胸针。翡翠这种质地的玉石,做成手镯耳坠项链常有,胸针却少见。那两只蝴蝶一只侧着采蜜,只有单边两扇翅膀,一只展开双侧翅膀,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生机与勇敢。侧着的那只,送女儿出国前她给她别在围巾上,告诫她少沾花拈草。女儿问她另外一只呢?

另外一只蝴蝶啊,明子鹃回应兰涧动作轻柔的拥抱,在她背上抚摸几下,余光瞥到立在不远处神情略带错愕的崇明,她勾起唇角,应声道

“哎,乖乖。”

明子鹃想,那另外一只蝴蝶,终于扑向她了啊。

家庭聚餐最晚到的人是卢捷。他身上军装未脱,风尘仆仆赶来,还要被专长是唱双簧的妻子和儿子冷嘲热讽一番,这场面看得初次登门的新媳妇孟兰涧目瞪口呆

在家里低眉顺眼甚至伏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