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且逻辑通畅,视频对面的教授频频点头。
最后Bruce教授特别提了下崇明,说他为了兰涧能顺利去X大双联读博,还专程来找过自己。兰涧听到后朝崇明的方向看了一眼,薛享去签合约的时候,已经走的是行政流程,真正让她能跟着Bruce做研究的机会,是崇明帮忙搭线的。
她笑着感谢了Bruce的提问,环顾全场后,她的目光落在崇明身上。
“还有老师同学,或是学长和学弟妹们想要提问的吗?”
四目相接后,崇明缓缓把手举了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觉得对你来说,读博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真是一个烂俗又直击人心的问题。
兰涧和崇明并没有提前对过词,他突如其来的垂问,让在场的教授们皆是笑了起来。
好一出师兄逗师妹的戏码。
兰涧想了下措辞,郑重其事道,“谢谢师兄的提问,这可真是个深入人心的好问题。”
“其实我在进入核研所之前,听过关于祖师爷卢瑟福的名言,他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物理以外的科学,都是在集邮。不幸的是,祖师爷最后拿到了诺贝尔化学奖。”
薛享忍不住烂梗袭击,再次噗嗤笑出声。
“虽然祖师爷的话听上去有些以偏概全,但是精髓很重要,他是在告诫我们这些即将步入核物理的后生,专心自己的研究,不要觉得做这个好做那个也好,做集邮的事。我在进入核研所之前,一直忐忑自己之前的研究,就是在做祖师爷口中集邮的工作,学的东西广而杂,却不专精。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连我很讨厌写的代码,我也可以熟练地运用,而我过去所学的每一个让我生不如死的科目,都会在方方面面浸润到我如今的研究中。我才发现,或许祖师爷所谓的集邮,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在读博以前是一个非常追求效率的人,我习惯了单打独斗,习惯了一个题目两周内就要出结果。可是读博以后,我经历的无疾而终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每次挫败不堪又不得不爬起来继续时,我都会想起一句朴实无华但是很有用的鸡汤努力是不会白费的。如果眼前的办法行不通,就换条路走一走,真的不行,还可以努力请教老师和师兄嘛!”
兰涧的口试在教授们都忍俊不禁的其乐融融氛围中,步入了尾声。
“所以读博对我来说,意味着在专心自己研究的同时,还可以集集邮。并且我相信,在这条风雨兼程的道路上,我能玉汝于成,功不唐捐!”
全程英文报告的孟兰涧,只在最后一句话切换成了中文。
她在掌声雷动的会议室中央深鞠一躬,然后被钟所要求到门外等候。受邀出席的崇明和系上其他研究员也陆陆续续出来,教授们在会议室内讨论评分结果。
兰涧蹲在门外的圆桌边发呆,崇明把兰涧扶起来叫到一边坐下,他神情有点严肃,与里边泰然自若的薛享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刚刚提到祖师爷的那段话,其实是他的忘年交John ? Bernal在《The ? Social ? Importance ? of ? Science》???写的,原句说的是:卢瑟福曾经把科学分为物理学和集邮,但如果这样类比的话,科学就会被简化为‘电子设备制造’和集邮。”
“曾经有人提出一个观点,博尔纳写的这句话里,卢瑟福其实并没有不尊重其他学科,只不过是在表达他对于不是来自实验的物理理论的唾弃。”
兰涧慷慨激昂地表达了完自己的观点后,才从崇明口中得知她所引用的论述并不准确。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崇明,哭丧着脸问他,“啊,那怎么办?我会不会因为冒犯了祖师爷而没有通过口试啊?”
“不会的。”崇明看到她脸色苍白,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光是孟兰涧,这段时间就连他都有些紧神经绷,他自己在国外拿到博士学位的时候需要口试两次,都不及这次陪兰涧口试来得紧张,“你一定会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