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比她还重,竹条子抽在身上,巴着肉火辣辣地疼一阵子,不伤筋不动骨。可是他身上就像是棍子抽出来的,乌黑的一条杠,横在腰上,血浸浸的颜色,看着都疼。
肖缘一眼就心疼了,眼眶不受控制热起来,“婶儿回去打你了?怎么也不晓得跑,傻不傻,得多疼啊。”
何兆撇撇嘴,虽然疼,可看肖缘都快哭了,知道她心疼自己,就美滋滋的,满不在乎道:“我娘哪有这力气,我爹揍我的,说我不学好,带累你清清白白的名声。小缘,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爹不会饶我了,以后都不准我在家吃饭了。”
“所以你今天就没吃晚饭?”难怪饿成那样。何兆向来厚脸皮,难得不好意思,摸摸鼻尖,“你嫁不嫁啊?”
他一遍一遍催促,她只点头还不成,非要说出来才满意。肖缘只能说了,虽然声若蚊呐,何兆再撒泼打滚装可怜都不管用。
何肖两家的亲事定下来快得像一阵风,这边刚起了点边边角角的闲言碎语,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两家亲戚就坐在一起给两个孩子订了婚。不过不看好的人一大堆,主要何兆给人的混混形象太根深蒂固,人是聪明,可没多少时候用在正道上。
不像其他人家的男娃,本本分分踏踏实实面朝黄土背朝天挣工分,他也没干过什么太过德行有失的混账事,可如今提倡的就是脚踏实地,老实安稳的走社会主义道路。何兆这样太活泛的、脑瓜子灵的,总给人一种不稳定感,俗话说,靠不住。
夏寡妇也听说了这事,瓜子壳一吐,嘴角往下一拉,活生生恶虔婆样子,“指不定有了,肚子藏不住了,所以急着定亲呢,谁还不知道那档子事。”
大家都觉得她过分了,你说你跟周桂花不合,是你俩的事,关人小姑娘啥事,这要人命的舌根嚼一次不够还嚼两次,没个长辈样子。
这话经过铁牛传到何兆耳里,气地何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铁牛也道:“这恶婆娘有毛病吧,逮着肖缘咬啊,要不是她乱说,你也不至于就被订了亲。”铁牛总觉得定亲就好像牲口被套上了笼子,跟自由说拜拜了。他替何兆亏得慌。
周桂花再一次听到夏寡妇胡吣的话,这一次不忍了,像一头暴怒的母老虎从人群里揪出夏寡妇就要到公社去说理。本来夏寡妇胡乱传的那话大家都听见了,周桂花哭天泪地的,要公社主任做主。
妇女主任赶过来调解纠纷,铁牛趁着混乱挤到周桂花身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周桂花眼前一亮,拉着妇女主任就惨兮兮得诉苦,“不是我得理不饶人啊,主任你们当干部的辛苦,咱们老百姓都记心上。咱们公社也一直在宣传,做守法奉公、质朴肯干的好社员,可你知道,就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到处说人家闲话。自己不干不净,在她眼里这世上就没一个正经人了,到处传播不良思想,长久下去,人心都搅散了。”
亏得周桂花记性好,铁牛教得一字不落复述了一遍。河子屯的妇女主任也算是夏寡妇不出五服的妯娌,之前夏寡妇一些招人说嘴的事看在家人的份上,能拦得都拦了,今天她却不想包庇夏寡妇了。
夏寡妇跟村里许多男人不清不楚,大家都心照不宣,就是她自己男人也捧夏寡妇的臭脚,她也不想跟夏寡妇撕破脸。偏生前几天这不要脸的,竟然拉她儿子进屋,这可真是戳了肺管子了。
脏的臭的不知经历过多少,老一辈的霍霍够了,开始朝年轻一辈下手了。别人她管不着,她儿子正在说亲,沾染上夏寡妇,说出去没脸活了。
妇女主任一副为难的样子,大家也看出来这一回她不急着包庇夏寡妇了,平常被夏寡妇勾搭过汉子看她不顺眼的,纷纷帮腔,“咱们一天流一桶汗水搞发展搞建设,有的人小姐命,生来就该叫人伺候的。”
“活得舒舒服服还不顺心哩,有事儿传谣没事儿造谣,咱公社的风气就是这样破坏的。”
“夏寡妇家里是富农吧,当初的土财主官老爷哩,自然高贵。”
这下,越来越多的人不满,夏寡妇生活优渥,不夹着尾巴做人,招摇过市,活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