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锐打字道。
不徐:嗯哼。
弹出的对话框仿佛都冒着怨念。
不徐:我都一周没见着你人了。整整一百三十八小时。
勺子:你的口气像深闺怨妇。
不徐:错了。
不徐:是深闺怨夫。[苦大仇深]
邵言锐忍不住想舔唇,发现叼在嘴里的烟一直没点,他干脆收了起来。
勺子:没办法, 少了个人,项目又在紧要阶段,只能加班。
勺子:[摸狗头]
不徐:就一点小伤,这么久都不复工,这种员工该开除。
勺子:你还说……我手下的人在你们店里受了伤,我还没追责呢!
邵言锐想起卓朗那张上了药五颜六色的脸,心里难得起了点怜悯。
勺子:好歹是工伤,医药费都上千了。要不是我拦着,人家早就投诉了!
那天他睡醒后接到卓朗住院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就连卓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打,还以为自己惹上黑社会了,吓得不行,一个劲回想出差以来做了什么惹到别人的事。
还是后来徐泽给他八卦了一番,邵言锐才知道了原委。
就……还挺活该的。
邵言锐心想,要是他发现了自己对象被人撩拨,怕也是会忍不住手痒。
但这种事可不能让徐泽知道。
否则那男人尾巴怕是都要翘上天。
勺子:你说说,我这人力损失费,精神损失费怎么算?
不徐:[无辜]那被打的可以找打人的商量,我可管不了。
不徐:不过如果邵老板要损失费的话,我随时可以……
不徐:偿。
“偿”前面原本还有一个字,打出来又被撤回了。
邵言锐一直拿着手机,当然看见了。他靠在栏杆上,太阳晒得他脸有点烫。
勺子:有胆子说,撤什么撤。
不徐:这不是怕被拉黑么。
不徐:我独守空闺好些天了,可不想犯错。
不徐:所以还是看邵老板意愿[乖巧]。想我怎么偿,都行。
邵言锐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几秒,办公室里传来新人的呼唤求教声,他回头说了句“马上”,才舔着有点发干的唇,继续哒哒打字。
勺子:邵老板现在一心工作,无心讨债。
不徐:有主动送上门的。
不徐:要不您顺手讨一讨?
入冬的时节,天黑得越来越早。
不到七点,外面已经亮起了路灯,八点过的时候,夜空已经黑完了。
几间办公室的人都陆续离开了,只有邵言锐还在加班赶工,在电脑上修改图纸。
其实他今天效率挺高的,一个小时前就搞定了所有工作,现在做的是下一阶段的内容,倒并不是很急。
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和人有约。
办公桌上的手机这时亮了起来,听了千百遍的铃声今天格外悦耳。
“喂。”邵言锐接起了电话。
还没听到声,他的嘴角就先一步扬了起来。
“嗯,你等一下,马上下来。”
将必要的东西扫进了背包里,他关上电脑,锁好门窗。
下楼之前,邵言锐忍不住对着反光的玻璃照了照,抓了一把有点塌软下去的头发。
他们现在办公的地方就在工地上,是临时建的两层移动板房。
环境有些艰苦,但对比起建筑工人来,已经好上太多。
邵言锐下来后,就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正立在工地入口的大门旁,微微垂着头。
那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悬在嘴边。黑暗中,指尖闪着一点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