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仗着自己年轻可劲儿耗吧!等你爷爷知道了,看他不拿笤帚打死你!”

徐泽双手合十冲老人家拜了个饶,便拉着邵言锐的手腕将人带到了隔壁面馆,逃离了老大夫的念叨。

“老板,两碗小面,一碗清汤!”

吃药不能空腹,所以邵言锐大半个月的早餐都顺便在这里解决的,还不用自己掏钱。

是的,徐泽为了表示歉意,硬要请他吃饭。

邵言锐能说什么?

推拒了两句后,当然是同意了。

也终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面。

“文医生为什么说你在‘可劲儿耗’啊?你干嘛啦?”

一块儿吃了十来天的饭,再怎么陌生的人也能熟悉起来。

邵言锐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徐泽性子又挺好,说起话来总是令人如沐春风的,除了偶尔让邵言锐小噎一下,大多数时间都让他觉得很舒服。不知不觉中,邵言锐与他的相处便渐渐自在了,态度也没了最开始的疏离客气。

“就是我当技师的事。”

徐泽从筷筒里抽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拿在手里掰开了,交叉着仔细磨掉了筷腿的刺,才递给一旁的青年。

“他一直想让我考医师的,不是很赞同我去当按摩师。”

徐泽苦笑了下,解释道,“这行经常昼夜颠倒的,对身体不好,干久了手也会变形。”

邵言锐的目光随着男人的话扫向他的手。

一双手宽大修长。乍一看挺好看的,但仔细点,就能看出许多指关节都比常人要粗大。

其实邵言锐内心也有这个疑问。

不是他瞧不起技师这个职业。但大多数当按摩师的人确实都是因为学历低找不到工作,才会去学这么一门糊口的手艺。像徐泽这样从中医学院出来的,怎么会不选择当医生,反而做这一行?

两人时不时地微信交流也让他知道,徐泽现在在打两份工。

全职做按摩技师之余,闲暇时间在文大夫开的这个诊所兼职护工,帮忙抓抓药做做病人护理。

文大夫似乎是他家里长辈的旧友,否则这份零工还不容易找到。

啪嗒。

打火机被划开。

徐泽叼了一根烟,又递给邵言锐一根,“抽吗?”

邵言锐摆了摆手。

老大夫让他养胃期间忌烟酒,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忌掉,但在能忍的时候就忍忍先。

徐泽便自己抽了起来。

“在国内当中医医生很麻烦的。”

他吸了口烟,伴随着雾气从嘴里吐出,给邵言锐掰着手指算了算,“没文凭的,要先跟着师傅学三年。学成出师后,再在医疗机构全职试用一年,才能参加助理医师的考试。考过了还得等五年,才能申请执业医师的职称。运气好,等个十年就能当个正儿八经的医生了。”

“来咯,两碗小面!”

老板从屋内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邵言锐在人声嘈杂中听见男人平静地说。

“等着挣钱呢……没时间耗在这上面。”

明明都是为了挣钱而努力工作,但邵言锐听见徐泽说出这话,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大约他至少是顺着自己规划的目标在往前走,而男人却是不得不中途改道吧。

“技师能比医生工资还高?”

邵言锐把面和匀了,挑起一卷往嘴里夹。

“还行吧,如果客人多的话。”

徐泽也低头开始吃面,“毕竟这一行就是多劳多得,比死工资要好些。”

邵言锐点点头,也不知道咋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道,“能赚到钱就好。”

等钱赚够了,再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也挺好。

徐泽抬起眼皮瞟了认真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的青年一眼,又忍不住想逗人了。

“是啊……”

他嗦了一口面,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