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揉了把青年的头发,然后抓着他的手走出厢门,迎接山顶漫天遍野的大雪。

山巅唯一的景点是一座小小的寺庙,寺庙前有一片广场,此时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连伫立其中的几棵常青松柏都连带着银装素裹起来。

邵言锐被眼前的雪景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很快把两人刚才聊天的话题抛诸脑后,戴着手套蹲下身去堆雪人。

徐泽站在一旁给他挡风,点了根烟,心里想着青年的问题。

为什么呢?

也许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仅剩的一点自尊吧。

出神间,邵言锐已经堆起两个几乎看不出原型的丑娃娃。

肩并着肩,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都是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巴,圆头圆脑,看起来憨憨的。

徐泽打量了一番,总觉得差点什么。

他弯下腰,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插进了其中高壮一点的嘴里。

然后捡了两根带着枝丫的树枝,当做两个娃娃的手,戳进雪里,交错在一起。

邵言锐:“……”

一下感觉留不正经了起来。

徐泽加完道具,十分满意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掏出了手机“咔嚓”一声,给两个雪人留下了一张合影。

一旁站着几个小朋友在好奇的围观,邵言锐乜了徐泽一眼,把烟从雪人嘴里抽了出来。

“别教坏小朋友!”

烟还在烧,邵言锐张望着找着垃圾桶,结果手指一热,夹着的东西又被男人含在了嘴里。

“都湿了,还抽!”他皱眉。

“没事。”徐泽吸了一口,不甚在意。

“徐同志,你最近怎么回事?”

邵言锐眉头皱的更紧了,有点不高兴,“烟瘾这么重?”

“最后半根。”

徐泽晃了晃手指,讨好地冲邵言锐告饶。

邵言锐自己也抽烟,但瘾不大,一般只有心情烦躁或者工作压力过大的时候白抽两根。但眼前的人这段时间却好像上头了似的,每天烟不离手,现在还这副一点都舍不得扔的烟鬼模样。

让他不由得想到以前挤地下室时,那些不好的人和事。

邵言锐抿起嘴唇,伸手去摸男人的兜,打算把这人的存货都给没收了先。

结果只从徐泽兜里掏出空空荡荡,什么都没剩下的空烟盒。

“这就是老中医的养生之道?”

他气笑了,将烟盒一把拍在男人的胸膛上。

因为这件事,直到返程邵言锐都没给徐泽什么好脸色。

两人回到山城已经夜里九十点了,徐泽老老实实地当了一路的搬运工,将两人的行李都拖回了青年下榻的酒店。

他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结果等翻出衣物打算洗澡睡觉,却被邵言锐十分无情地赶出了房门。

关门前,邵言锐还颇为好心地把他的行李给塞了出来。

然后友情建议他可以去会所旁的小卖部,和他心爱的烟一块儿睡觉。

徐泽站在关上的房门门口,哭笑不得地抹了一把脸。

没想到,小猫仔这回的气性竟然这么大。

他有心想哄一哄人,可刚抬起手,手机就阴魂不散地响了。

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接起来听了两句之后,打算敲门的另一只手也放下了。

“知道了,我这会儿就过来。”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麻烦你先把人看着。”

徐泽心里挂着事,打算处理完再来哄自家对象,便匆匆走了。

却不知道此刻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他以为还在生气的人一直偷偷透过猫眼在瞧他,正等着他来哄。

都说好事扎堆,到徐泽这儿,却是坏事上赶着趟了。

他一晚上基本没睡,第二天早上从医院出来后又遇见变天,瓢泼大雨说下就下,等进到会所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