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煊早有预料,丝毫没放在心上,倒是将?几个新县衙的表现仔细问?了一番。

沈主簿他们得知关修德回?来,正等着看好戏呢,见关修德沉着脸,立刻猜到他们的计策奏效了。

*

当日下值后,徐老爷和沈主簿、虞县丞一齐聚在乌家,对乌典吏好一番恭维。

“姓严的今日脸比锅盔还黑,定是关修德在府衙那儿吃了憋!”

“那几个衙役还不肯说,当真以为瞒得住我们?”

“多亏乌大人给同知大人写了信,咱们在姓严的手下吃了那么多亏,今日总算是讨回?来了。”

“是呐,姓严的实在张狂,这回?总算给咱们几家出了一口恶气了!”

乌典吏心里飘飘然?:“我表叔这回?只是警告,若姓严的再不知好歹,下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虞县丞朝着府衙的方向一拱手,笑得一脸谄媚:“明?年开春便是地方官员接受考评的日子,姓严的若再敢与咱们对着干,乌大人的表叔可得给他些颜色瞧瞧!”

乌典吏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近来你倒是懂事多了。”

虞县丞心道,而今不怕得罪严少煊了,行?事说话自然?更大胆了,面?上却装出一副不忿的神情:“那姓严的如此羞辱我和内子,我如何能忍?”

其余人三人闻言,面?上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乌典吏哼了一声:“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总算是硬气一回?了!”

徐老爷沉吟一会儿,道:“咱们这位县太爷已经将?人得罪光了,明?年的税若再征不齐,会不会三年任期都待不满?”

沈主簿摇了摇头:“他是今上指派到岭北来的,不会轻易被罢免。不过?,他今年的税都没补上,明?年的税想也不用想,指定是征不齐的,没有咱们出力,他这政绩指定不好看。等三年任期一满,咱们再请同知大人帮帮忙,将?他调离岭北应当没问?题。”

“姓严的以为换掉我们的人便能治住我们了?”乌典吏眼神狠厉,“且等着瞧吧,后头有他求饶的时候。”

徐老爷想了想,又问?:“那他收人钱财的事儿,可还要找人试探?”

沈主簿点了点头:“双管齐下,反正也不用咱们出银子。”

说完又叮嘱乌典吏:“那个流犯的事儿可得处理好,莫让他借此事反将?咱们一军。”

乌典吏毫不犹豫地应声:“你放心,那个女人要如何处置,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

乌典吏提出要将?付云岚押送去她原本该去的岭东,严少煊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乌典吏心里的小九九,他清楚得很。

随意编个由头,在路上解决掉付云岚,乌典吏便可免除后顾之忧。

“付家姐弟二人在流放路上已经折了一个了,付云岚又被送错了地方,此事实在蹊跷。乌大人若想挽救错误,我看还是让关修德将?她送回?京都,让朝廷仔细审查才是。”

乌典吏一听?,顿时偃旗息鼓了。

出了严少煊的大门,他气恼地去了沈主簿那儿。

“姓严的吃了瘪一点儿没长教训,今日还在与我对着干!我看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乌典吏冷笑一声,看向沈主簿,“徐老大找人试探他的事儿如何了?”

“你小声些,而今可不比从前?了,县衙到处都是他的人!”沈主簿低声说完,又跑到门口张望了一眼,才回?来对着乌典吏道,“他收了。”

乌典吏瞪大了眼睛:“真收了?!”

“真收了。”沈主簿面?露疑色,“我实在不明?白,他在这节骨眼,这样堂而皇之地收受贿赂,就不怕我们拿此事对付他?”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乌典吏抚掌而笑,“姓严的以为拿住了我的把柄,我们不敢对付他呢!”

沈主簿一听?,恍然?大悟:“难怪宁肯得罪你,也不让你送那流犯去岭东!不过?,你是如何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