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这贼老天,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老大,你说那黑甲军怎么还不走,杀几个流民要这么久吗?”

江放狠狠拍上小弟的脑袋,说道:“黑甲军又如何,水战上绝非我们的对手,他还能上得了龙头岛不成。”

小弟摸摸头,嘿嘿一笑:“老大英明。”又谄媚道:“我不是怀疑老大,我就是怕这沧澜江冻上。”

江放转过头,黑沉沉地盯着小弟,小弟的话音卡在喉咙里,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硬生生换了句话:“瞧我这嘴,老子自打出生起,就没见这沧澜江冻住过。”

这位小弟可能是点亮了什么乌鸦嘴技能,接下来的几天,冰面从江岸蔓延,一路行至江心,仍由江放派人击打江面,用火把烧,也无济于事,人力在自然伟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被抓到龙头寨当劳工的百姓们,看着冻住的江面,热泪盈眶,当晚便有那胆大的,带上了简单的包袱,赤足从冰面上逃离。

有了开头,越来越多被抓的百姓逃走,很快被龙头寨的匪徒发现。

手无缚鸡之力,缺衣少食的劳工如何打得过拿着尖刀的土匪,结冰的沧澜江面,流满了鲜血,温热的人血洒在冰面上,又很快被冻成粉色的坚冰,形如饿殍的尸体躺倒在岸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茫茫江面,那是他们近在咫尺却回不去的家乡。

水匪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劳工们知道,此时若是不跑,等到开战,他们一定会被赶到前方当人盾,听说朝廷的官兵就在对岸驻扎,跑了还有一线生机。

江放守在江边,又砍下一个劳工的头颅,这劳工瘦弱极了,脖子也细瘦得很,如同切瓜砍菜一般简单。

有些劳工见跑不掉了,站立在原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会遭报应的!遭瘟的土匪,呸。”

“这是天罚!”

天罚二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个土匪的心头,寒夜之中,他们甚至出了冷汗,难道真是天罚,不然为何这百年难遇的寒冬被他们遇见了。

江对岸。

“谢大人,计划照常进行,奸细煽动了不少人,已经抓到了叛逃劳工数百人,如何处置。”

谢铮食指轻轻扣着椅背,他已经数日未眠,眼底全是青黑,眼神冷酷,说道:“先关押起来,等此间事了,良民再遣送回原籍,在牢里不要亏待了他们。盯好了这些人,肯定有土匪的奸细,有异动者杀无赦。”

手下说:“不审一审吗?”

谢铮:“不必。”

手下退下之后,谢铮捏了捏眉心,才躺到了床上,和衣而眠。

跟谢铮说的时日一日不差,沧澜江冻起厚厚的冰层,封琰派骑兵列队在冰面上跑马,冰面稳定。

当晚,封琰亲自领兵,攻打龙头寨,江放果然推了抓来的劳工到前面当人盾。

封琰下令:“骑兵压过去,不必管。”慈不掌兵,封琰打了许多战役,此时他若是心软,让江放将队形冲散,死得就是他的人了。

被推到前方的百姓们甚至引颈就戮,丝毫不反抗,还有的直接撞在水匪竖起的长矛上,一时开膛破肚,肠子从体内滑出,很快被战马踩成碎泥。

没了水的水匪节节败退,被黑甲军打得如同丧家之犬,很快退回龙头岛。

江放到底不是个孬种,撤退时走在最后,整个后心都漏出来。

封琰眯了眯眼睛,摸出玄铁长弓。

雕翎箭势如破竹,力若万钧,一箭穿透匪首江放的心脏。

江放倒在地上,脸上满是震惊,眼睛瞪得老大,似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在一根暗箭之下。

文弱的谢铮此次硬要随军,被一队侍卫护着,看见了江放倒下的身影。

此人为祸江南十余年,奸滑贪婪,上辈子在江南水师的围剿之下逃脱,又与曾经与他暗通款曲的江南官员密谋,反倒是将谢铮送到邢台上。

谢铮低喃:“江放呐,这是天不容你,呵。”

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