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下的皮肤滚烫,他说得越多,Panboo身体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如果她没有变成人类,那她也会是他嘴里的那批异兽中的一个,被囚禁在笼子里,等待合适的时间被开膛剖肚。
异兽和附加者,对他们来讲,是商品、是工具、是肉块,但对她来讲不一样。
“为什么...”
她抬起脸,眼眶发红,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为什么…要这样对甘霖?”
“她本来...马上、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姐姐了...”
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们...都只是...想找到自己的家人而已..”
弗里茨第一次看到Panboo这副模样。
在他眼里,她总是坚强、充满生命力,像只初生的小鹿,爬起再跌倒,跌倒了又爬起,哪怕中了枪伤也不见她掉眼泪的,似乎没什么能难得倒她。
这样的她,现在却趴在他胸口,泪珠大滴大滴从金眸中滚落,穿透布料,温温热热地浸入他的皮肤。她似乎不想被他看到这幅模样,吸着鼻子,努力用手背去擦,脸都被蹭红了,眼泪却越来越多,擦也擦不过来。
他心脏被猛地一揪,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下意识拍着她的背,大脑有点发空。
不过随即,她吐出的话又飘回他的脑海。
“家人?姐姐?”
弗里茨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缓缓重复了一遍。
他看到Panboo擦眼泪的动作停住了。
空气像是凝结了,她连呼吸都静止了,接着忽地从他身上蹦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她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稳,又用力吸了几下鼻子,平复了下气息,这才抬起头。
那双眼睛还发着红,却冷冷盯着他,眸子里只剩果决:
“如果你不停止对甘霖的实验,我会把你的真实身份上报给维克多。”
里希特·阿尔伯特,她还清楚记得他的这个名字,以及名字背后的故事。
弗里茨站了起来,像是不可置信般看了她好几秒,忽然怒极反笑:
“你威胁我??”
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敢把这种他俩心知肚明要隐瞒的秘密,拿到台面上来攻击制衡他。
“不可以吗?”
Panboo学着他的样子、他的语气冷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见她不是在唬他,弗里茨唇角的弧度彻底消失了,面上肌肉被冷意冻住,眼底深处出现了从未向她展示过的杀意。
他微微掀动嘴唇:
“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确定。”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那你可能会失望了。” 他抚了抚胸前被她攥出的褶皱,声调变得漠然:
“首先,我的身份很快就不需要再进行隐瞒了。”
“其次...” 弗里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如果我们同时将对方的把柄暴露出去,你觉得....是我的处境更危险,还是你的处境更危险?”
Panboo的脸唰一下白了。
“我说了,你的复生能力如果被维克多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可是他维持着附加者工厂运作的基础之一。”
他几乎已经确定了,避免附加者失控的三大要素:复生、抑制、精神稳定。
促进人类自体细胞的不停再生,抑制异兽细胞的过快增殖,最后的最后,在肉体层面外,还要确保精神不被严重污染。
每一项都是极难做到的事情,异兽污染在一开始的研究中,被类比于癌症,但很快人们发现,异兽细胞比癌细胞更难缠,难以定位、难以消灭、侵略性极强。不下猛药,便会迅速增殖,下了猛药,人类那脆弱的免疫系统却又根本抗不住。精神稳定就更不用说了,人类自己的精神疾病都没能有效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