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船只。”

“白家有很丰富的出海经验，他们的船队很优秀。”

“他说你可以随意使用他们。”

Panboo拿着手机，半天没说出来话，这个消息冲击太大，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过了很久，她才低低问道：

“...那他呢？”

那个男人在她脑海里的印象本已变得模糊，可此时此刻，在她以为她会慢慢忘记他的时候，那道身影却又极其锋利清晰地破开记忆，跳了出来。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

“他说，你可以取回...属于你的东西。”

Panboo在手术室里再次见到了阿诺德。

麻药已经起效，高大的男人躺在手术床上，双眼紧闭，胸膛极为缓慢地起伏着。

她看着他，就想起了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和那天不同，他身下的手术单干净整洁，和那天却也相同，因为她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躺上了另一张手术床。

手术过程很顺利，弗里茨亲自操刀，等Panboo在病床上睁开眼，浅发男人正站在她身边，调试着她头顶的仪器。

“感觉怎么样？”

他问她。

Panboo说不出来，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缺失的那块，当它真正回归的时候，肚子里反而像是多装了点东西。

弗里茨告诉她，那个器官上已经融合了不少阿诺德自身的细胞，她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完全恢复也需要一定时间。

她摸了摸侧腹的刀口，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他呢？”

她又问。

“没有你的这部分，他自身的污染很难控制住，我尝试了临时解决方案，但也很勉强，现在只能让他的机体进入休眠状态，最大程度降低异兽细胞的繁殖速度。”

按理来讲，如果阿诺德能死在他的手术台上，弗里茨一定会给自己放半天假庆祝一下。

但她不想那个男人死。

女孩抓着他的袖口，像她之前对她那个朋友一样，想让他活下去。

算了。

弗里茨摘下手套，手背试了试女孩颈侧的温度。

白家的资源够抵阿诺德一条命了，就是等白家那些有点血缘关系的家族成员知道了这事，恐怕会闹得天翻地覆，他得好好考虑下要怎么帮她处理。

Panboo坐在桌子旁，按下了最后一块拼图。

这箱拼图是在地下室角落里找到的，应该是房屋原主人的。她没有太大兴趣，可姐姐对这个人类小玩具却意外感兴趣，她伸出爪子，拨拉着一地碎片，像是找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东西。

姐姐的情况在缓慢恢复，她偶尔能记起她，记起她身边的族人，也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呆呆坐在房间角落里，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眼里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Panboo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每次把拼图一块块拼好，姐姐就格外高兴，又是舔她的脸，又是舔她的脑袋。

等她的开心劲过了，Panboo便把拼图重新打乱，塞回了盒子里，然后，盒子又被她塞进了行李箱。

真正出发的时间快到了。

试航进行了几次，一切顺利，偶尔遇到一点小问题，也迅速解决了。所有人都既紧张又期待，等待着他们的第一次真正出海。

他们会前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没有人知道那是她的家乡。

Panboo站在船舷上，抚摸着族人，将她们一头一头送入专门的船舱，她们的脾气比大半年前好了很多，起码对她周围的人不再警惕和敌视。

天边浮着淡粉的晨光，港口的风还带着夜潮的湿意，深秋的天气，船上的人大多穿着单衣，有人正往船上一箱一箱地运货，有人在检查武器，还有人举起望远镜眺望东南方向....大家忙忙碌碌的，出了一身薄汗。